竹屋的窗棂外，晨雾被风卷成细碎的棉絮，透过纸窗洒进来，在床榻边投下淡淡的光影。
唐清黎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
等到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四天早上了。
在昏睡的这几天，她的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特别不清晰。
唐清黎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天花板。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后背的伤口传来阵阵钝痛，提醒着她前几日的生死绝境。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木质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翊凌瑾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素色的衣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轻风。他的墨色长发松松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眼底带着熬夜未消的青黑，却在看到她睁眼的瞬间，眼睛一瞬间就亮起来。
“醒了？”他将粥放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她。
唐清黎点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嗯，阿瑾，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随后翊凌瑾端起放在旁边的粥，舀起一勺，吹凉后递到她唇边：“有什么事情等会再问，先喝点粥。”
唐清黎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看着翊凌瑾递过来的粥，还是决定先喝完，然后再和他聊天。
米粥熬得软烂，带着淡淡的米香，顺着喉咙滑下时，暖意驱散了些许心口的寒意。
一碗粥见了底，翊凌瑾放下空碗，顺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她的唇角，指尖的温度带着微凉的暖意。他垂眸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后怕。“阿黎……对不起。”
唐清黎一愣，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触到他眼底的青黑，心头一紧。“为什么说对不起？阿瑾。这明明不关你的事。”她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真切的疑惑。
翊凌瑾轻轻的握住她的手，将手放到自己的脸庞，自责道：“保护不好你，就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没有听沈予安的话，执意跟着你，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更不会……”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只是摁着她的手下移，放到自己的心口上，让她感受那里有些急促的心跳。他低头，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颤抖。“我从来没有那么怕过，阿黎，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唐清黎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酸涩与暖意交织着涌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道：“阿瑾，不许说这种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她微微倾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生怕他再说出些什么殉情的话来。
一吻定终情。
那吻轻得像晨雾里的蝶翼，却让翊凌瑾浑身一僵，眼底的自责与后怕瞬间被汹涌的情绪淹没。他反客为主，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直到唐清黎气息微促地偏开头，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在一起。“嗯，不说了。”
但他也不会收回他说过的所有话。包括——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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