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萧凛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他忽然抬手,动作快如闪电,食指精准地按在了沈翊颈侧!那里,靠近下颌线的地方,一道寸许长的旧疤,颜色已经很淡,在白皙的皮肤上却依旧清晰可见——那是三年前风雪崖下,被冰棱划破留下的印记。
温热的指腹按压在冰冷的疤痕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道疤,”萧凛的声音贴着沈翊的耳廓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还有你体内‘牵机引’特有的寒气运转滞涩……孤,会认错吗?”
沈翊浑身僵硬,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所有的否认都显得苍白无力。对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伤疤,更知道他体内最隐秘、最致命的秘密!在这个人面前,他仿佛赤身裸体,毫无遮掩!
就在这时,萧凛按在他颈侧疤痕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加重了一分力道,指尖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微弱的暖流,极其巧妙地拂过那处穴位。
“唔……”
沈翊猝不及防,一声压抑的闷哼溢出喉咙。体内原本就因方才激斗和心绪剧烈波动而蠢蠢欲动的“牵机引”寒毒,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桶,轰然爆发!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猛烈的、仿佛能冻裂灵魂的寒意,毫无预兆地从丹田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剧痛!冰冷刺骨的剧痛!如同无数根冰针同时刺入骨髓,疯狂搅动!沈翊眼前猛地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没有痛呼出声,整个人却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靠着身后的门框才没有软倒下去。
萧凛的手适时地离开了他的颈侧,那抹奇异的暖流也随之消失。他看着沈翊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看着他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和死死咬住的唇,深潭般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暗芒——快得如同错觉,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和更深沉的冰冷。
“看来,”萧凛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接触和沈翊此刻的痛苦挣扎都与他无关,“这毒发作起来,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目光恢复成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孤给你两条路。”萧凛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沈翊因剧痛而模糊的意识,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其一,”他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如同在宣判,“孤现在便唤人进来,将你这意图弑君的刺客拿下。诏狱七十二道酷刑,想必能撬开你的嘴,问出你背后主使,也顺带……让你尝尝比‘牵机引’更痛不欲生的滋味。”
诏狱!沈翊的瞳孔因剧痛和恐惧而紧缩。那地方,是比地狱更可怕的修罗场!进去的人,没有能囫囵出来的!他体内的寒毒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惊惧,更加疯狂地肆虐起来,冰冷和剧痛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
萧凛欣赏着沈翊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惧,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其二,”他的声音陡然放缓,却带着一种更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掌控力,“留在孤身边。做孤的刀,做孤的盾。替孤挡下所有明枪暗箭。孤,给你‘牵机引’的缓解之药。”
缓解之药!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沈翊被剧痛和绝望充斥的脑海中炸开!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光亮,骤然刺破黑暗!那是他三年多来在无数个寒夜中辗转反侧、梦寐以求的东西!是能让他暂时摆脱这蚀骨之痛、保留一线生机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