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报告里的小抄

第二天早读课，林砚果然对着生物实验报告愁眉苦脸。他咬着笔杆盯着“实验结论分析”那栏，草稿纸上画满了被划掉的句子，桌角的保温杯冒着热气，氤氲得他眼镜片都起了层雾。

陈嚣假装翻书，余光瞥见他快要把草稿纸戳破的笔尖，故意清了清嗓子：“某人昨天还说‘自己能写完’，现在对着报告当雕塑呢？”林砚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要你管，我这是在构思！”

“构思到快上课？”陈嚣从书包里抽出自己的实验报告，“啪”地拍在他桌上，“本大神的独家笔记，看一眼收一块钱，不许抄结论，只许看分析思路。”报告边角被他特意折了折，在“变量控制要点”那页夹着张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三个加粗的关键词，正是林砚昨晚卡壳的地方。

林砚翻开时顿了顿，指尖划过便签上的字迹，突然抬头看他：“你故意写这么大？”陈嚣挑眉：“不然以你的视力，隔着半米能看清？”话没说完就被林砚塞过来的薄荷糖砸中胳膊，“贿赂你的，不用找零了。”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清凉的甜味漫开时，心里的积分榜又跳了跳：【送糖贿赂+15，他看穿我的小心思+隐藏分翻倍】。

生物课小组讨论时，老师让同桌互查实验报告。林砚指着陈嚣报告里的手绘实验装置图笑：“你这画的试管歪歪扭扭，还没我画的好看。”陈嚣凑过去看他的图，鼻尖差点碰到林砚的发顶，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他飞快移开视线：“至少比你把显微镜画成望远镜强。”嘴上吐槽着，却悄悄用红笔在他的装置图旁补画了个小小的光源标注——那是林砚漏画的细节。

午休时林砚趴在桌上补觉，阳光把他的头发晒得暖融融的。陈嚣看见他压在胳膊下的实验报告露出一角，上面有老师用红笔写的“优”，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他指尖在桌沿蹭了蹭，忽然想起昨晚在台灯下写便签的自己，明明想直接帮他写完，却又怕太明显，只好把关键词拆成提示，像解数学题时故意留的线索。

下午班会课搞卫生死角清理，林砚被分配擦高处的窗户，踮着脚尖够到一半就往下滑。陈嚣拎着拖把路过，故意撞了下他的膝盖：“够不着就说，逞什么强。”说着放下拖把把他往旁边一拉，自己抬手擦起窗户，袖口卷到小臂，露出半截晒得微黑的胳膊。

林砚站在旁边递抹布，看着他轻松擦到窗沿最顶端，小声说：“你怎么什么都会。”陈嚣回头时正好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突然漏跳一拍，慌忙转回去继续擦：“这叫天赋，羡慕不来。”耳尖却悄悄发烫，被阳光晒得更暖了。

放学整理书包时，林砚把实验报告小心放进文件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要月考，你物理最后一章的笔记借我看看呗？”陈嚣挑眉：“又想有偿借阅？这次得加利息。”林砚从书包里掏出颗橙子味硬糖：“这个抵利息，笔记借不借？”

他接过糖时指尖碰到林砚的手指，两人像触电似的同时缩回手。陈嚣把糖塞进兜里，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拿去，别弄脏了，里面有我画的受力分析示意图，比课本清楚。”笔记本最后一页夹着张物理公式小抄，上面的字迹比平时工整了许多，连重点符号都标得格外认真。

林砚翻开笔记本时，小抄掉了出来。他捡起来看了看，突然笑出声：“陈嚣，你这小抄比笔记还工整。”陈嚣轻咳一声别过脸：“备用的，以防某人考试前临时抱佛脚。”心里却在默默盘算：【借笔记成功+20，他期待和我一起复习+隐藏分暴击】。

夕阳把走廊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抱着笔记本走在前面，书包带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陈嚣跟在后面，看着他偶尔回头喊自己快点的模样，突然觉得那些藏在实验报告里的便签、公式小抄里的认真，都像月光下悄悄生长的藤蔓，早已在名为“喜欢”的积分榜上，爬满了只有他们能懂的刻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