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里的重点符号

月考倒计时的最后三天，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咖啡味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林砚把陈嚣的物理笔记摊在桌上，指尖划过那些用红笔标注的重点符号，突然指着一处受力分析图笑：“你这里画的小人怎么龇着牙？”

图旁确实有个简笔画小人，正对着斜面受力示意图做鬼脸，线条潦草却透着股俏皮。陈嚣凑过去看，假装懊恼地拍额头：“画太投入了，不小心暴露艺术天赋。”眼角余光却瞥见林砚把那页折了角，心里的积分榜默默跳动：【笔记被珍藏+25，发现我的小涂鸦+隐藏分持续加载】。

午休时大家都趴在桌上补觉，林砚却捧着笔记在草稿纸上演算，笔尖悬在半空迟迟未落。陈嚣被笔尖轻点桌面的声音弄醒，看见他对着“机械能守恒定律”皱眉，干脆支起胳膊肘：“哪里卡壳了？本大神免费答疑，不收咨询费。”

林砚把草稿纸推过去：“这个小球在光滑斜面上的能量转化，我总算不清摩擦力的影响。”陈嚣拿过笔时，手腕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回，又默契地装作没事。他在图上画了条虚线：“题目说‘光滑斜面’，摩擦力为零，你这是画蛇添足。”

“哦！”林砚恍然大悟，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难怪我算不对，原来漏看了条件。”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认真的侧脸，陈嚣突然觉得那些枯燥的公式都变得鲜活起来，心里的藤蔓又悄悄缠紧了些。

放学后林砚要留下来值日，陈嚣背着书包走到门口又停下，故意踢了踢墙角的扫帚：“某人值日磨磨蹭蹭，待会儿天黑了敢自己回家？”林砚拿着抹布擦桌子，头也不抬：“我家离学校近，不怕。”

“万一遇到抢笔记的歹徒呢？”陈嚣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本大神好人做到底，陪你值日，顺便检查你复习成果。”他抢过林砚手里的抹布，三下五除二擦完最后一张桌子，却在擦到林砚座位时放慢了动作，指尖轻轻拂过桌面上残留的铅笔印——那是他演算时留下的痕迹。

两人锁教室门时，夕阳刚好落到教学楼顶，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林砚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给你的，我妈煮的绿豆汤，放凉了正好喝。”杯壁还带着余温，陈嚣接过来时，手指碰到杯沿的水渍，凉丝丝的却让心里更暖了。

“算你有良心。”他拧开杯盖喝了一大口，清甜的凉意漫过喉咙，“明天带份三明治来，就当是陪值日的报酬。”林砚笑着点头，书包带在肩上晃了晃：“那你明天得教我最后一道物理大题。”

晚自习的月光比前几天更亮，陈嚣看着林砚在草稿纸上画的受力分析图，突然发现他偷偷模仿了自己画的鬼脸小人，只是线条更柔和些，像只圆滚滚的小猫。他刚想开口调侃，却见林砚把笔记本往他面前推了推：“这道题的辅助线，你上次画的比老师画的清楚。”

陈嚣拿过笔时，笔尖在纸上顿了顿，这次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延长这条线到端点，”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把这个力分解成水平和竖直方向，就像……”话没说完，林砚突然“啊”了声：“我懂了！就像你上次教我的几何辅助线思路！”

他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镜片反射着月光，像落满了星星。陈嚣别过脸假装翻书，耳尖却在发烫，心里的积分榜又添了新的刻度：【复习时的默契+30，他记得我的解题方法+隐藏分爆表】。

收拾书包时，林砚把物理笔记小心放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停住：“明天考试加油。”陈嚣挑眉：“难道你想超过我？”林砚哼了声：“等着瞧。”却在转身离开时，悄悄把颗橘子味硬糖放在他桌角，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陈嚣捏起糖时，听见走廊里传来林砚轻快的脚步声。他望着窗外的月亮，突然觉得那些藏在笔记里的重点符号、草稿纸上的鬼脸小人，都像月光下的密码，每一笔都写着没说出口的期待——期待在考场上并肩作战，更期待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能和他一起把“喜欢”的积分榜，填得更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