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像是被人用钝器劈开一样疼，我猛地吸了口气，却被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呛得咳嗽起来。
冷。
刺骨的冷。
不是空调吹多了的那种冷，是像整个人被扔进冰窖，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的冷。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得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操……”喉咙又干又哑，这一声骂几乎没发出声音。
我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两只手都紧紧攥着什么东西，又冷又硬。低头一看，我的呼吸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是刀。
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短刀，刀刃上全是暗红发黑的血，黏糊糊地沾在我的手上，带着一股子腥臭。更要命的是，这刀尖……他妈竟然插在一个人的胸口里！
“！！！”
我吓得差点叫出声，下意识地就想撒手，可手指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死死地粘在刀柄上动弹不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昨天晚上通宵看小说，看到凌晨四点多才爬上床睡觉吗？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种鬼地方？
打量四周，我心凉了半截。
不是我那贴着海报的出租屋，也不是医院。这是个破破烂烂的石牢，墙壁上渗着水珠，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稻草，唯一的光源是一支插在墙缝里的蜡烛，火苗摇摇晃晃，把影子拉得奇形怪状，看着就跟恐怖片场景似的。
除了血腥味，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草药味，混合着潮湿的霉味，闻得人头晕恶心。
我强忍着眩晕，视线又落回那个被我捅了一刀的人身上。
他蜷缩在稻草堆上，穿得破破烂烂的，好像是件囚衣？银灰色的头发乱蓬蓬地遮住了脸，看不请长相。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呻吟，听着就让人心慌。
等等……银发？囚衣？胸口插刀？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猛地窜进我脑子里。
我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看的那本狗血小说《黑月光拿稳BE剧本》！里面那个前期被虐得死去活来、后期觉醒成灭世魔神的男主……澹台烬？！
而那个前期疯狂作死，最后被澹台烬扒皮抽筋的恶毒女配……好像就叫叶夕雾？！
“不是吧……”我喃喃自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老天，你玩我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也是一身粗布囚衣，料子粗糙得磨皮肤。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纤细苍白，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迹——就是这双手，刚才握着那把捅进澹台烬胸口的刀！
我真的穿成叶夕雾了！还穿在了最要命的节点上——刚给未来的魔神大人来了个透心凉！
原著里，叶夕雾就是因为这一刀，彻底激怒了即将觉醒的澹台烬，后来被他抓住，折磨得生不如死。什么剥皮剔骨，什么神魂俱灭……光想想那些描写，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才刚毕业没多久，还没好好谈过恋爱，还没赚够钱买大房子，我不想死啊！
澹台烬好像动了一下，我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活命要紧！
我看着插在他胸口的刀，又看了看他那张被头发遮住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拔出来？不拔出来？
不拔的话，他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不对，不行，原著里他这时候还死不了，这一刀好像是他魔神之力觉醒的契机？要是我把他弄死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万一世界线崩塌，我也跟着玩完了呢？
可是拔出来……血会不会喷得更厉害？他会不会立刻就醒过来？醒过来看到我这个“凶手”，会不会直接把我掐死？
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心里一横。
赌了！左右都是死，不如赌一把！说不定他还能念在我“救”了他的份上，饶我一命呢？
我咬紧牙关，双手哆哆嗦嗦地握住刀柄，闭上眼睛，一狠心，猛地往外一拔！
“嗤——”
一声轻响，伴随着温热的液体喷溅到我脸上的感觉。我吓得尖叫一声，赶紧睁开眼，只见鲜血跟喷泉似的从他胸口的伤口涌出来，染红了他身上那件破烂的囚衣，也染红了地上的稻草。
“完了完了完了……”我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手忙脚乱地想找东西给他止血。目光一扫，看到自己身上这件囚衣，也顾不上心疼了，抓起衣角就使劲撕。
布料又粗又硬，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撕下一条还算像样的布条。也管不了干不干净了，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布条按在他流血的伤口上。
刚一按下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这么不巧，正好这个时候醒了？
我吞了口唾沫，紧张地抬头看向他的脸。
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脆弱的蝶翼，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抬了起来。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血红色的瞳孔，像是淬了毒的宝石，冰冷，妖异，没有一丝温度。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厌恶，仿佛我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我的妈呀！这就是未来要毁灭三界的魔神吗？光是被他这么看着，我就感觉浑身发冷，连动弹一下都不敢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叶……夕雾……”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恨意。
我吓得一哆嗦，手下意识地加大了力气按住他的伤口。他疼得闷哼一声，眼神更冷了。
“救……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绝望，“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
我瞬间感觉呼吸困难，脖子像是被铁钳死死夹住，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整个人都被他提离了地面，脚尖离地，手脚胡乱地挥舞着。
“放……放开……我……”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前开始发黑。
他瞪着我，猩红的瞳孔里满是疯狂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我到底……哪里碍着你了……”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银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偏偏那双眼睛红得吓人。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被掐死了！
我不想死！我穿越过来不是为了死的！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气。我猛地抬起双脚，用膝盖狠狠地顶向他的小腹！
他闷哼一声，掐着我脖子的手松了一下。我趁机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趁着他分神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是的，你没看错，我吻了他。
在这种生死关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反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原著里说他是个没感受过温暖的缺爱偏执狂，那……亲吻这种表达亲密的方式，会不会有用？
管他呢！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的嘴唇很凉，还有点干裂，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我吻得很生涩，很笨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可言，纯粹就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在胡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能感觉到他掐着我脖子的手彻底松开了，身体也僵住了。
几秒钟后，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屁股差点摔成八瓣。我顾不上喊疼，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脖子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的触感，火辣辣地疼，估计已经掐出痕迹了。
我抬眼看向他，只见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呆呆地坐在那里，胸口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动作又开始流血，可他好像完全没感觉似的。
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困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茫然。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像是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说话。石牢里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没了刚才的杀气，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刚才做什么？”
我看着他那双复杂难辨的眼睛，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赌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是想把我挫骨扬灰，还是……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尽管我的心还在砰砰直跳：“我……我不想你死。”
这话半真半假。我确实不想他死，毕竟他死了，我可能也活不成。但要说我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那肯定是没有的，我现在只想保命。
他盯着我，良久，才缓缓地移开目光，看向自己胸口被我用布条按住的伤口。血已经渗透了布条，继续往外渗着。
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起来虚弱得随时都可能倒下。可即便这样，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还是让我不敢放松警惕。
这就是未来的魔神啊……哪怕现在身受重伤，也依旧让人感到恐惧。
我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原著里他最后会变成灭世魔神，那我如果现在改变他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我是不是也能活下去了？
对！就这么办！
攻略澹台烬！改造这个病娇魔神！把他从灭世魔头改造成一个……嗯……至少不会随便杀人的好人！
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很疯狂，甚至有点不自量力，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我扶着冰冷的石壁，慢慢站起身。脖子还在疼，一动就牵扯着伤口，但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看着澹台烬，鼓起勇气，迎上他那双依旧带着困惑和探究的眼睛。
“攻略病娇魔神计划，现在开始！”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澹台烬似乎被我的举动弄得更加困惑了，他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究竟想做什么？”
烛光摇曳，把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仿佛预示着我们之间这纠缠不清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还有那胸口不断渗血的伤口，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光想着攻略他了，可他现在这伤势……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
不行，得先想办法给他处理伤口！不然我的攻略大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我环顾了一下这个破旧的石牢，目光落在角落里那堆看不出原本是什么东西的草药上。原著里好像提过，澹台烬受伤后都是自己随便找点草药敷一下……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那堆草药走过去。眼角的余光瞥见澹台烬一直盯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我不敢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心里不停默念：冷静，冷静，叶夕雾，你可以的！为了活命，这点小事算什么！
草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有的已经发霉了，我只能挑挑拣拣，选了一些看起来还能用的。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有没有用，能不能止血……
就在我拿着一把草药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澹台烬低沉的声音：“那个……不能用。”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向他：“啊？”
他皱着眉，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草药：“有毒。敷上去，死得更快。”
“！！！”我吓得赶紧把手里的草药扔了，“有毒？你怎么不早说！”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我，眼神里好像有那么一丝……无奈？
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攻略病娇魔神，好像不是亲一下，处理个伤口就能搞定的。这简直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啊！
我看着他胸口不断渗血的伤口，又看了看那些不知道是有毒还是没毒的草药，再想想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突然有点想哭。
穿成叶夕雾，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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