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一直蜷缩在地、看似只剩一口气的影漠,眼中猛地闪过一抹极其阴狠和狡诈的光芒。
他拼尽最后力气,猛地捏碎了腰间皮袋中一张早已扣在掌心的、布满玄奥符文的黄色符纸。
嗡!
一道强烈的空间波动骤然爆发!
刺目的黄光瞬间将影漠全身包裹。
就在那十几道夺命枪影即将洞穿他身体的刹那,黄光猛地一闪,影漠的身影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硬生生从原地抹去,彻底消失无踪。
噗!噗!噗!噗!
十几道枪影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晏席从和信柏之残破的护体真气,狠狠贯入他们的身体。
密集而沉闷的穿透声令人头皮发麻。
两人如同被钉在地上的破败玩偶,身体被无数枪影穿透,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炽热的雷电之力在体内爆开,将生机彻底摧毁。
他们眼中的惊恐、怨毒、不甘,以及最后那一丝对影墨寒力量无法理解的骇然,彻底凝固。
鲜血如同喷泉般从无数孔洞中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的大片土地。
影墨寒飘然落地,眉头微不可察地一挑,看向影漠消失的地方。
“符咒?”他冷哼一声,眼中寒芒更甚,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不过是最低级的一阶传送符罢了,区区百里,能逃到哪里去?”
他闭上双眼,磅礴的灵魂力量如同无形的潮水,以他为中心,瞬间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
方圆百里内的风吹草动、虫鸣鸟叫、甚至每一缕天地灵气的细微波动,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识海之中。
片刻之后,他倏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东南方向的一片乱石山谷,嘴角噙起一丝冰冷的杀意:“找到你了,叛徒!”
流幻云雾枪枪尖指向东南,电芒吞吐不定。
“颖儿,”颜钦的声音打破了战斗后的死寂,他走到颜月颖身边,看着影墨寒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明显的考究,“你觉得这少年如何?”
颜月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影墨寒离去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雷霆般的身影。
她微微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种郑重和欣赏:“哥,他…很不凡。”
“在这种灵气稀薄、资源匮乏的北域边陲之地,竟能拿出地阶武技,虽然他说是师父所赐,但这本身就已说明,他背后那位师尊,绝非池中之物,能教导出这样的弟子,其眼界和手段,恐怕远超我们想象。”
她顿了顿,眼中异彩更浓,声音也压低了些许,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意味:“而且,我能隐约感知到他灵魂力量的波动…强大、凝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潜力。”
“他自身的根骨天赋,恐怕也绝非表面看到的二星大武师那么简单,若得名师持续指引,资源充足,假以时日…他或许真能搅动一方风云,成为真正的擎天巨擘。”
“哦?”颜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促狭,故意拖长了语调,“我们家颖儿眼界素来极高,对族中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都难得正眼相看。”
今日对这影墨寒,评价竟是如此之高?啧啧,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啊!”他促狭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颜月颖。
颜月颖白皙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如同初绽的桃花,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嗔怪道:“哥!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只是就事论事,评价他的潜力而已!”
她别过脸去,不敢看颜钦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哈哈哈,好,好,就事论事,就事论事!”颜钦爽朗大笑,眼中却满是了然和戏谑。
然而,就在这兄妹俩低声交谈、气氛微妙之际,旁边一直沉默的归笑天,脸色却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他死死盯着影墨寒消失的方向,握着剑柄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颜月颖脸上那抹动人的红晕,她看向影墨寒时眼中那份难以掩饰的异彩,还有此刻与颜钦说话时流露出的娇羞……如同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归笑天的心里,点燃了名为嫉妒的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穿。
他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冷硬的线条,眼神深处翻涌着不甘、怨毒,以及一丝被深深刺痛的自尊。
凭什么?一个边陲小城的土鳖,也配得到月颖小姐的青睐?他不配!
十五日之期,转瞬即至。
巨大的秘境入口光幕,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散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
早已等候在外的三大家族核心成员,以及云吟城其他一些有头有脸的势力代表,纷纷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聚焦在光幕之上。
影家家主影扬,身姿挺拔如松,站在人群最前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晏家家主晏破行和信家家主信言冲,则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两人脸色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和志在必得。
光影闪烁,一道道身影开始从光幕中鱼贯而出。
影家弟子、晏家弟子、信家弟子……陆续现身。有人面带喜色,收获颇丰;有人神情疲惫,带着伤痕;也有人一脸沮丧,显然空手而归。
当影墨寒的身影从容不迫地最后一个踏出光幕时,影扬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
但这份喜悦还未完全展开,晏破行和信言冲的脸色却骤然变了。
他们死死盯着影墨寒身后——那里空空如也!
“影墨寒!”晏破行一步踏前,声如雷霆,双目赤红,狂暴的怒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死死锁定影墨寒,“我儿席从何在?!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架势,仿佛只要影墨寒回答稍有差池,便要立刻扑上去将其撕碎。
信言冲也紧随其后,声音尖锐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柏之呢?我儿信柏之为何没有出来?!”
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影墨寒身上。
只见影墨寒缓缓转过身,面对两位家主的滔天怒火,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挂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笑容,如同寒冰上跳跃的火焰,刺眼又危险。
“我把他们怎么了?”影墨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力量,“晏家主,信家主,这个问题,你们怕是问错人了。该问的,是你们那宝贝儿子自己!”
他目光如电,扫过晏破行和信言冲,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晏席从、信柏之,勾结我影家叛徒影漠,于秘境之中,暗施毒手,袭杀我影家忠心弟子影诚!事后,更欲将我影墨寒赶尽杀绝,夺我武技,抢我灵药!如此背信弃义、同族相残、心肠歹毒的小人行径,天理难容!”
他顿了顿,迎着晏、信二人难以置信又惊怒交加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今日,我影墨寒所为,不过是替天行道,为我惨死的族弟影诚讨还血债,为我影家清理门户!斩除几个该杀的小人而已!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