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毫不犹豫地把令牌塞进怀里,那令牌带着一丝冰冷,贴着她的肌肤,仿佛在提醒着她新的身份与使命。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那些被妖族如猎物般捆缚住的仙门俘虏。
在这群俘虏中,有曾经面无表情地给她施针,抽取她淬灵血的医师。
那医师平日里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眼中只有对她作为药奴的不屑与冷漠。
还有那些高高在上,动辄骂她“贱种”的长老们,他们的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刺痛她的内心。
此刻,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仙门之人,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全都瑟瑟发抖,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
“师尊,”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重昭,故意加重了“师尊”这两个字的语气,声音清脆却又透着一丝冷冽。
她手中的骨剑高高举起,剑尖指向那群俘虏,宛如死神的镰刀,悬在他们头顶。
“这些人,留着喂妖兽,还是……”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复仇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随你。”重昭悠然地靠在那已然残破不堪的牌坊上,牌坊上的雕纹在战火中变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看出曾经的精美。
他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茯苓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一种饶有兴致的神色。
“你的仇,你说了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悠悠传开,仿佛赋予了茯苓无上的权力,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这些曾经的仇人。
茯苓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这一次的笑,与以往截然不同,没有了曾经的悲伤与绝望,没有眼泪,只有淬了毒般的快意。
那笑容如同盛开在黑暗中的恶之花,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美丽。
她高高举起骨剑,磅礴的妖力瞬间在剑身凝聚,化作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那火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变形。
“那就……一个个来。”她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
夏剑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挥剑的背影,那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充满力量。
他又将目光投向自家王,只见重昭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容里似乎隐藏着对未来的期待,又似乎是对茯苓此举的赞赏。
夏剑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预感,这玄天宗的覆灭,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在他看来,有些东西,比妖王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戾气更可怕。
比如这个从地狱深渊爬回来的药奴,她的手中紧紧攥着复仇的火焰,这火焰一旦燃烧起来,恐怕会燃尽世间所有的不公与黑暗。
暮色愈发浓烈,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落下,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之中。
空气中,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如同一团浓重的阴霾,弥漫过山峦,久久不散。
那股刺鼻的味道,仿佛是这场残酷复仇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的苦难与如今的宣泄。
茯苓的身影在火光里忽明忽暗,犹如一个来自黑暗的使者。
每一次骨剑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惨叫,仿佛是在斩断过去束缚她的重重锁链。
那些锁链,是仙门的压迫、是命运的不公、是无尽的苦难。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个曾经跪在药圃里,无助哭泣的女孩。
重昭静静地看着她,感受着心口那颗属于茯苓的心脏,跳得有些快。
仿佛这颗心脏,带着茯苓的喜怒哀乐,带着她的仇恨与决绝,在他的胸膛里跳动,与他的生命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他忽然觉得,救下这颗心脏,或许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有趣的事,而这个充满故事的药奴,也必将在他的生命中,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