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的北平,胡同里飘着冰糖葫芦的甜香。
沈砚秋推着轮椅,停在“砚舟诊所”的门口。谢临舟正用左手给一个小孩听诊,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手背上的疤痕在光线下不太明显了。
“沈先生,谢医生今天又拒收穷苦人的钱啦!”隔壁杂货铺的老板娘探出头,笑着打趣。
沈砚秋无奈地摇摇头,走进诊所时,正好撞见谢临舟把一篮鸡蛋塞回老农手里:“拿着吧,您家孙子的药钱,我记账上了。”
老农千恩万谢地走了,谢临舟回头,看见沈砚秋正盯着他,忍不住笑了:“又想说我?”
“不敢说谢大医生。”沈砚秋转动轮椅,到他面前,“就是觉得,我们诊所再这样下去,要喝西北风了。”
谢临舟俯身,在他右耳旁呵气:“怕什么?不是有沈掌柜的养我吗?”
沈砚秋的耳朵红了,从抽屉里拿出个锦盒:“给你的。”
是那两块碎玉,被一个老玉匠重新打磨过,裂痕处镶了赤金,拼成完整的“护国”二字,下面刻着一行小字:“民国三十一年,砚秋与临舟共守之。”
“挂在墙上吧。”谢临舟摸着玉上的金线,“让病人都看看,这乱世里,总有些东西是打不碎的。”
沈砚秋点头,看着他用左手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挂在墙上。阳光透过窗棂落在碎玉上,金红的光芒洒满了整个诊所,像他们用生命守护过的、终于到来的暖阳。
胡同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远处有戏班在唱新戏,和平的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谢临舟走到沈砚秋身后,弯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你听,这声音多好听。”
沈砚秋侧耳,右耳捕捉着那些细碎的声响——风声,笑声,戏文声,还有谢临舟的心跳声,清晰得像在耳边。
“嗯,”他轻声说,“真好听。”
两块碎玉在墙上静静悬着,裂痕犹在,却比任何完整的玉石都更耀眼。它们见证过烽火,承载过生死,最终在和平的阳光下,归回了最温柔的位置——不是博物馆的展柜,不是档案馆的密室,而是两个相爱的人身边,成为他们平凡日子里,最珍贵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