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家都聚在十全十美面馆,商量着到底是各奔东西还是一起向北出发,“大家对回北京的事情都想的怎么样?如果做了决定,就要尽早安排。”尔康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燕子蔫蔫的爬在桌上,脸上又若隐若现的泛着两片红霞,显然还未 从昨夜的惊魂中回神,就在这时柳青从后面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尔康说:“尔康你已经决定了吗?你的决定是不是也是紫薇的决定?”尔康略笑笑回:“你们忘了我和紫薇是焦不离孟,当然是达成共识,回京去也!”
柳红很赞成尔康的想法“咱们一起回北京去吧,咱们的会宾楼临时关店,现在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金锁则在一边出着主意,要重新粉刷开张。小燕子为什么蔫蔫的只有紫薇知道。紫薇看着小燕子说:“小燕子,你不是主意最多了吗?快帮柳青设计设计,到底还有怎样的花招可以招生意”
小燕子被紫薇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紫薇的话像是隔着一层雾传来,她脑子里嗡嗡的,全是昨晚的画面:月光下那扇突然打开的门,他那慵懒又极具侵略性的身影,那双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的眼睛,还有那句带着玩味和笃定的——“丫头……这么晚了,是在找朕吗?”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让她脸颊又开始隐隐发烫,心跳也失了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带着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小燕子!”
是永琪。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试图捕捉她的视线:“小燕子,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有委屈。我们回宫好不好?紫薇尔康都要回宫去了,你担心的事不会让他发生的。”
永琪的语气真挚而急切,充满了挽回的决心。他伸出手,想去握小燕子的手。
若是以前,听到永琪这样信誓旦旦的保证,小燕子就算有再大的气,心也会软下来几分。可此刻,永琪的声音落入她混乱的耳中,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随即沉没无踪,带来的不是感动,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无力感。
可是,她听见皇阿玛对她说的那些话,第一反应不是无力,而是羞赧,浑身发麻,心里是翻江倒海,难道...真的对皇阿玛....时间像凝固的糖浆,黏稠而缓慢地流淌。永琪的保证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又遥远,只让她感到一种更深沉的窒息
紫薇担忧的目光,周围伙伴们轻松说笑……一切都成了让她坐立不安的背景噪音。
那颗心,被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撕扯着,几乎要碎裂。一边是永琪带来的、熟悉却日益沉重的枷锁和那份让她喘不过气的无力感;
另一边,却是昨夜月光下那灼热的目光、霸道的吻、还有那句带着帝王威严和奇异诱惑的“朕等着你……”以及那句让她羞愤欲死又无法摆脱的“是在找朕吗?”。那份隐秘的、带着巨大恐慌的悸动,像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痛楚和……一种让她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无法抗拒的牵引。
那份“等着你”的笃定,那份在月光下洞悉一切的眼神,像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带着毁灭性的吸引力。恐惧依旧,羞耻仍在,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冲动,一种想要撕开所有迷雾、直面那风暴中心的渴望,如同火山熔岩般在她心底轰然爆发!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无休止的内心煎熬和周围小心翼翼的沉默!
“腾”地一下,小燕子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大,把旁边的紫薇和正在说话的柳红都吓了一跳。
“小燕子?”紫薇惊疑地看着她,只见她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那双总是灵动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混杂着决绝、恐惧,还有一丝孤注一掷。
她没有看任何人,没有回答紫薇的呼唤,甚至没有理会永琪瞬间紧张起来、想要拉住她的手。她像一具被无形力量牵引的木偶,僵硬地、却又异常坚定地转过身,迈开脚步,朝着那个让她昨夜魂飞魄散的院落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冲破胸膛。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她淹没,可那份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属于小燕子骨子里的那份“豁出去”的勇气,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再次站在了那扇雕花木门前。
月光下的惊魂一幕瞬间清晰无比,让她浑身战栗。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指尖冰凉,血液都似乎凝固了。
跑!快跑!现在还来得及! 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
可另一个声音,更大、更响、更带着毁灭性的冲动在咆哮:问清楚!砸碎它!结束这该死的煎熬!
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勇气都吸入肺腑。再睁开眼时,那眼神里只剩下一种近乎绝望的坚定。
然后,在那份破釜沉舟的勇气驱使下,在那份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孤勇支撑下——
“咚!咚!咚!”
她抬起微微颤抖却异常用力的小拳头,重重地、清晰地、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敲门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沉重,像敲在人的心坎上。
时间仿佛再次凝固。小燕子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门后的动静上。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的声音,能感觉到汗水正沿着额角滑落。
门内,一片寂静。
那短暂的等待,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小燕子几乎要以为里面没人,勇气即将耗尽,想要转身逃跑的瞬间——
“吱呀……”
那扇沉重的木门,从里面被缓缓拉开了。
依旧是玄色的家常外袍,乾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屋内不甚明亮的光线,面容显得有些模糊,但那深邃的目光,却如同实质般,精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更深沉的探究,瞬间锁定了门外那个如同惊弓之鸟、却又强撑着倔强站立的纤细身影。
四目再次相对!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张力。
乾隆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紧绷的小脸,扫过她紧抿的唇瓣,扫过她眼中那份混杂着恐惧和孤勇的火焰……他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抹了然于胸、却又带着几分玩味的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的空间。那无声的动作,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邀请,或者说——一个早已设好的、等待猎物踏入的陷阱入口。
“你……你要我做什么?”
小燕子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脆弱。她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的小兽,用尽最后的力气发出质问,试图在那双深不见底的帝王眼眸中找到一丝可以支撑自己的答案,哪怕那答案是残酷的。
乾隆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玄色的衣袍几乎融入身后房间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如同暗夜中的寒星,却不再仅仅是锐利审视,而是翻滚着一种深沉难辨的情绪。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他的步伐沉稳而无声,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小燕子狂跳的心尖上。
小燕子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几乎要贴上冰凉的门板,退无可退。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气息,混合着一种成熟男人独有的、极具侵略性的气场,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容抗拒的热度。他微微俯身,深邃的目光不再是纯粹的鹰隼攫食,而是交织着复杂难言的情愫——有洞悉,有审视,更有一种……沉淀已久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深沉。
“朕要你做什么?”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敲击在小燕子的心鼓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了一个更直接、更核心的疑问,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丫头,看着朕的眼睛。告诉朕,永琪对你说的那些‘从一而终’的承诺,在你心里,是让你安心的依靠,还是……一道越来越沉重的枷锁?”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直接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触摸那份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理清的疲惫。
小燕子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怎么会知道?那股洞悉一切的寒意再次袭来!但这次,除了寒意,还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羞耻和……一丝隐秘的委屈。
乾隆没有等她回答,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追忆的意味:
“朕看着你在宫里,像只误入金丝笼的雀儿,撞得头破血流也要飞出去看看。看着你为朋友两肋插刀,哪怕自己吃亏也要护着紫薇。看着你明明大字不识几个,却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干净、都滚烫的心……” 他的声音顿了顿,眼底那份深沉的情意如同墨色晕染开来,浓得化不开。
“朕看着你笑,宫里就多了几分生气;看着你闯祸,朕气恼之余,竟也觉得……有趣。看着你为了含香,为了那份你认定的‘从一而终’,连命都可以不要……”
他微微叹息一声,那叹息里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近乎宠溺的无奈:
“朕习惯了这紫禁城的金碧辉煌,习惯了妃嫔们的温婉顺从,习惯了掌控一切。可你,小燕子,你像一颗横冲直撞的流星,硬生生砸进了朕这潭深水里,搅得天翻地覆,也……让这深水,有了不一样的温度。”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她惊愕的小脸上,那份深沉的情意变得无比清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炽热。
“朕为你父母平反,不仅是为了还你一个公道,更是因为朕……看不得你眼底的阴霾。朕想看你永远像初见时那样,自由自在,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小燕子彻底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在皇阿玛威严的表象之下,竟藏着这样一份细腻的观察和……如此深沉的情感!那些她以为只是“皇恩浩荡”的瞬间,那些她以为只是“长辈包容”的时刻,原来在他心里,早已刻下了如此深的印记?那份悸动,那份被深深吸引的眩晕感,再次汹涌而来,几乎将她淹没。
然而,心底那份对“唯一”的渴望和恐惧,依旧如同尖刺。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泪水滚落,带着绝望的倔强,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可是……可是你有那么多女人!三宫六院!皇阿玛!你告诉我,你的这份‘不一样’,这份‘温度’,你怎么能只给我一个人?!你怎么对我‘从一而终’?!你能吗?!”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还有含香...她不是也是你的特例吗?难道我将来也要变成其他妃子那样,看着你走进别人的宫殿,然后守着你的‘恩宠’度日如年吗?如果是这样……”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一种心碎的悲凉,“我宁愿不要!”
乾隆的眸光骤然变得无比锐利,带着帝王的威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误解的痛楚。他猛地伸出手,这一次,动作却带着一种近乎急切的力道,并非强迫,而是想抓住她濒临崩溃的情绪。他的手指捧住她泪湿的小脸,指腹带着滚烫的温度,轻轻拭去她的泪水。
“看着朕!”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朕对含香,是帝王对绝色的欣赏,是对异域珍宝的占有欲!那与情爱无关!” 他的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火焰,要将她的疑虑焚烧殆尽。
“可对你,丫头,是日复一日的积累,是看着你哭、看着你笑、看着你闯祸、看着你为朋友拼命……是这些点点滴滴,让朕的心,不知不觉偏离了轨道,让朕的目光,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剖白的力量,那份帝王的骄傲在此刻化为了最直接的情感宣泄。
“朕的心意,不是一时兴起,更不是对‘新鲜’的追逐!是这深宫岁月里,唯一让朕感到‘活着’的悸动!是朕,想把你这只自由的燕子,小心翼翼地护在羽翼下,给你一片只属于你的天空!”
他的指腹再次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从一而终’……朕无法给你一个空无一人的后宫,那是朕的江山责任。但朕可以给你朕这里,” 他另一只手重重地按在自己的心口,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独一无二的位置!朕的爱、朕的纵容、朕的心意,从今往后,只此一份,只给你一人!朕要你站在朕的身边,不是作为后宫三千之一,而是作为朕唯一想共度余生、共享喜乐烦忧的那个人!朕给你的‘从一而终’,是朕这颗帝王之心,从此只为你一人跳动!你敢不敢要?敢不敢信?”
小燕子的大脑彻底一片空白,所有的言语、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恐惧,都在他这番如同惊雷炸响、却又饱含着深沉情意的宣言面前,被轰击得粉碎!那份源于“日久生情”的告白,那份将帝王之心赤诚捧出的震撼,那份许诺“独一无二”的绝对占有和守护……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卷入其中,冲垮了她所有的防线。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不再是委屈和恐惧的泪水,而是被巨大的、难以承受的情感和震撼冲击出的洪流。她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写满了认真、炽热和不容置疑情意的俊美脸庞,望着那双深邃眼眸里只映着她一人身影的专注……她的心,在狂跳,灵魂,在尖叫,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和他那石破天惊的承诺。
她张了张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挣扎和疑问,都在他捧出的那颗“帝王之心”面前,显得苍白无力。选择?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言而喻。那巨大的眩晕感和被绝对占有的悸动,彻底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