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听完直拍桌子：“就这家了！听着就馋人。”说着往门口望了望，“沙加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沙加就捧着三杯奶茶跑进来，鼻尖冻得发红：“来了来了！加了珍珠和芋圆的。”把奶茶分到各人手里，搓着手问，“你们聊啥呢？”
“在说吃面的地方，”你推给他一杯，“浪漫推荐了家小店，听着靠谱。”
沙加吸了口奶茶，眼睛发亮：“只要有面吃，哪儿都行！赶紧的，电影快开场了。”说着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冲众人扬了扬下巴，“走咯。”
门外的雪还在飘，踩在地上咯吱响。叶柳伊拢了拢围巾，笑着跟上：“慢点，别摔了。”
艾比已经拉着你往外走，脚步轻快：“快走快走，别让沙加催个没完。”冷风卷着雪沫子扑过来，她下意识往你身边靠了靠，“这雪下得更密了，还好穿了厚外套。”
沙加跑在最前面，忽然停在路口回头喊：“就在前面那个巷子里！看见没？挂红灯笼那家！”
你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巷口果然亮着盏暖黄的灯笼，风雪里晃悠悠的，倒像幅画。叶柳伊跟上来，指尖碰了碰你冻得发红的耳朵：“进去就暖和了。”
掀开门帘时，一股热气混着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老板是个戴围裙的大叔，笑着招呼：“几位里面坐，今儿的骨汤刚熬好，要不要加份手打鱼丸？”
艾比已经脱了外套，搓着手往桌边凑：“要要要！再来几瓶热饮！”沙加早抢了个靠窗的位置，正扒着玻璃看外面的雪，嘴里嘟囔：“这雪下得，明天路该不好走了。”
叶柳伊帮你把外套挂在椅背上，轻声说：“先暖暖手，汤马上就来。”你看着她眼底映着的灯笼光，忽然觉得这风雪天，倒比任何时候都热闹。
汤碗端上来时还冒着白汽，骨汤浓得能看见碗底的倒影，鱼丸在里面浮浮沉沉。艾比舀了一勺汤，烫得直吐舌头，却还是含糊着说：“鲜！比上次在街口那家强多了。”
沙加用筷子戳开鱼丸，热气裹着肉香散出来：“老板手艺可以啊，这鱼丸里好像加了马蹄？”
老板正擦着桌子走过，听见了便笑：“小伙子嘴挺灵！加了点荸荠，解腻。”
叶柳伊把剥好的蒜递过来，自己夹了片青菜：“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话音刚落，窗外“啪嗒”一声，灯笼的线像是被风雪拽断了，暖黄的光骤然坠在雪地里，碎成几瓣。
艾比“呀”了一声，沙加已经站起来，扒着窗户看：“没事没事，老板正拿梯子去捡呢。”
你低头喝了口汤，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胃里。叶柳伊忽然碰了碰你的手背，声音轻得像雪落：“你看外面。”
雪好像小了点，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刚才灯笼碎掉的地方，雪地上竟闪着细碎的光。艾比也凑过来，忽然笑出声：“是灯笼的玻璃碴子！像撒了把星星。”
沙加已经掏出手机在拍：“这比灯笼好看多了！发个动态。”
老板修好了灯笼，重新挂起来，暖光又亮起来，和地上的碎光映在一起。你看着桌边说笑的几个人，汤碗里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倒觉得这寻常的夜晚，藏着说不出的温柔。
碗里的汤渐渐温了，沙加正举着手机跟老板讨教拍雪景的技巧，艾比已经开始数桌上的空碗：“我居然吃了三碗，这汤也太下饭了。”
叶柳伊抽了张纸巾递给你，指尖不经意擦过你嘴角的汤汁，你抬头时，正撞见她眼里的笑意，像落进了星子：“慢点喝，汤都沾脸上了。”
门外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是邻桌的客人要走，老板掀开门帘送他们，冷风卷着雪沫子钻进来，瞬间被屋里的热气烘成白雾。你缩了缩脖子，叶柳伊已经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你颈间一绕：“刚洗过的，不脏。”
毛线的暖意裹着淡淡的皂角香，你还没来得及说谢谢，艾比已经嚷嚷起来：“偏心！柳伊姐怎么不给我也来一条？”
“谁让你刚才抢我鱼丸的。”叶柳伊挑眉，手上却没停，又从包里翻出条备用的围巾丢给艾比，“新的，给你。”
沙加举着手机转过来，屏幕上是刚才拍的碎光雪景：“你看这张怎么样？配文‘雪落碎星’，是不是挺有感觉？”
你凑近看，月光下的雪地里，那些玻璃碴子真像被冻住的星星，忽然觉得，这被风雪搅乱的夜晚，倒比完美的灯笼更让人记牢。老板端来餐后的热茶，壶嘴冒着白汽：“慢用，雪大了，今晚别走太晚，路滑。”
你捧着温热的茶杯，看叶柳伊正跟艾比说笑着收拾东西，沙加还在摆弄他的照片，窗外的雪又密了些，却好像没那么冷了。
沙加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基地的通知音，他扫了一眼屏幕，眉头皱了皱：“雪太大，今晚封路，估计得在这儿多待会儿了。”
艾比立刻眼睛一亮：“那正好，老板这儿不是有桌游吗？咱们来一局？”
叶柳伊笑着点头：“也好，总比干坐着等雪停强。”她起身去柜台上拿桌游盒，路过你身边时，顺手把你面前快凉的茶杯端走，换了杯刚沏好的热茶，“再喝点，暖身子。”
你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刚想说谢谢，艾比已经把棋盘铺开，嚷嚷着要选最厉害的角色。沙加凑过去跟他争，两人吵吵嚷嚷的，倒把刚才窗外风雪的冷意驱散了不少。
叶柳伊在你对面坐下，拆开桌游说明书，轻声念着规则。灯光落在她垂着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刚才给你围围巾时沾上的雪沫子，还在发梢留着点白，像落了星子。
“出牌吗？”她抬眼问你，手里捏着张卡牌，指尖轻轻敲着桌面。
你刚要伸手，艾比突然叫起来：“柳伊姐你帮他干嘛？偏心！”
“谁让你刚才出老千。”叶柳伊挑眉，却还是把一张防御卡悄悄塞到你手边，“快出，别理他。”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屋檐压得沉沉的。屋里的暖光漫出来，在雪地上铺成一片模糊的橘色。你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几个人，听着卡牌碰撞的轻响，忽然觉得，这样被风雪困住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沙加突然“哎呀”一声，指着窗外：“雪好像小了点！”
大家都抬头去看，果然，雪粒子变成了慢悠悠飘的雪花，风也缓了。老板掀帘进来，搓着手笑：“估计再过半小时能走，我去把你们的外套烤烤，省得穿着湿冷。”
艾比已经开始收拾桌游：“正好，结束得及时，我还没输够呢！”
叶柳伊叠着说明书，忽然看向你：“等下走的时候，路滑，跟紧点。”她的声音很轻，被艾比的嚷嚷盖了大半，却清晰地落进你耳朵里。
你点头时，她已经站起来去拿外套，围巾在颈间晃了晃，带着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屋里的茶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慢慢散开。
老板把烤得暖烘烘的外套递过来时，还塞了袋热乎乎的烤栗子：“路上吃，顶饿。” 艾比抢过袋子就剥，栗子壳掉了一地，沙加笑着拍他后脑勺：“慢点，没人抢。”
叶柳伊把围巾往你脖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漂亮的结：“这样就不冷了。” 指尖不小心碰到你下巴，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转身就往外走，“走啦，再晚雪又要大了。”
门外的雪果然小了，路面结了层薄冰，踩上去咯吱响。艾比走在最前面，嘴里叼着栗子，含糊地喊：“快点快点，我家猫还等着我喂呢！” 沙加跟在他后面，时不时回头催你们：“别磨蹭，冰面滑！”
你和叶柳伊走在最后，她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会和你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她忽然停下，指着天上：“你看，星星出来了。”
你抬头，果然有几颗亮星在云缝里闪。她忽然笑了：“刚才在屋里还觉得星星被雪藏起来了，原来它们一直都在。”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星星似的。
“嗯，一直都在。” 你说。
她转头看你，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星子。“走吧，” 她抬脚往前走，“再不走，艾比该在前面喊破喉咙了。”
你跟上她的脚步，踩着咯吱作响的冰面，听着前面两人的拌嘴声，手里的栗子还热乎着。风刮过脸颊，却不觉得冷——大概是因为，有人把围巾给你系得很紧，有人的影子，总在不经意间，和你靠得很近。
艾比果然在巷口跳脚，见你们过来，举着空栗子壳嚷嚷：“再不来我就把最后一颗吃了！”沙加从他手里抢过袋子抖了抖，倒出最后一颗完整的栗子，塞到你手里：“拿着，他不爱吃带壳的。”
叶柳伊低头抿笑，踢了踢路边的积雪，雪沫子溅起一点，落在艾比裤腿上。“幼稚鬼，”她轻声说，却没真的生气。
拐过街角就是公交站，路灯下停着辆老旧的公交车，司机正裹着军大衣打盹。艾比一屁股坐在站台的长椅上，掏出手机刷着消息：“等车的时候，我们来猜下一站会不会有人上车？”
“赌一块钱，没人。”沙加靠在站牌上，指尖敲着裤袋。
你剥开手里的栗子，温热的果肉递到叶柳伊嘴边，她愣了一下，张嘴接了，脸颊微微发红，小声说：“甜的。”
公交车“吱呀”一声开了门，司机探出头：“上不上？最后一班了！”
艾比第一个冲上去，抢了后排的双人座，拍着旁边的位置喊沙加：“快来！这儿视野好！”沙加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坐了过去。你和叶柳伊选了靠前的位置，车窗上结着薄冰，她用指尖在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星星。
车开得很慢，雪粒子打在车窗上，沙沙响。艾比和沙加在后座小声拌嘴，不知在争什么，偶尔传来艾比的笑声。叶柳伊的头轻轻靠在椅背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影子，大概是累了。
你把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她肩上。她没醒，只是往外套里缩了缩，像只找到温暖巢穴的小猫。
车过跨江大桥时，你推了推她：“看外面。”
她揉着眼睛醒来，看向窗外——江面上结着薄冰，对岸的灯火倒映在冰面，碎成一片晃动的光斑。雪花在灯光里飞舞，像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哇，”她低低惊叹一声，眼睛睁得圆圆的，“比星星还好看。”
“嗯，”你应着，心里却想，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醒了，才觉得好看。
下了车，雪又开始飘。艾比家就在附近，他挥挥手跑远了：“明天见！记得带早饭！”沙加也往另一个方向走，临走前看了眼你搭在叶柳伊肩上的外套，笑了笑没说话。
只剩你和她站在路口，她把外套递回来，上面还留着淡淡的体温。“谢谢，”她说，“今天……很开心。”
“我也是。”你接过外套，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那我回去了。”她后退一步，挥挥手。
“嗯，路上小心。”
她转身走进楼道，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在雪地上投下一块温暖的光斑。你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窗户亮起来，才裹紧外套往回走。雪落在头上、肩上，一点都不冷，反而觉得心里像揣了颗刚剥壳的栗子，暖烘烘的。
第二天一早，艾比果然在教室喊饿，沙加把三明治丢给他，朝你挤了挤眼睛：“昨晚睡得好？”你刚要说话，叶柳伊抱着作业本走过，路过你身边时，轻轻说了句：“外套洗好了，下午给你。”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发梢，有细小的雪粒在光里闪，像昨天夜里，她画在车窗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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