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自习课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叶柳伊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拿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轻轻放在你的桌角。“洗过了，用了薰衣草的洗衣液，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你拿起外套，布料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比原来多了份温和的味道。“很好闻，”你抬头看她，她正好转身要走，闻言脚步顿了顿，耳根悄悄红了，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艾比用胳膊肘捅了捅你，挤眉弄眼地朝叶柳伊的方向努嘴。你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得更欢，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用箭头指向你们俩，被沙加一把抢过揉成了团。“别捣乱，”沙加低声说，眼神却带着笑意。
放学时，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把雪地映得亮晶晶的。叶柳伊背着书包走在前面，你加快脚步追上她，把外套递过去：“今天风大，披上吧。”
她愣了一下，接过外套披在肩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你的手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昨天……谢谢你的栗子，”她轻声说，眼睛看着地面，脚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不算什么，”你笑了笑，“对了，周末有个画展，听说有你喜欢的画家的作品，一起去吗？”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真的吗？我想去很久了！”
“那就说定了。”你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心里像被阳光晒得暖暖的。
艾比和沙加跟在后面，艾比捂着嘴偷笑，沙加无奈地摇摇头，却拿出手机悄悄拍下你们并肩走的背影，发在三人的小群里，配文：“春天要来了？”
群里立刻弹出艾比的消息：“早就该来了！我赌他们画展回来就会官宣！”
你感觉到手机震动，点开群聊看了一眼，笑着回头瞪了他们一眼，艾比立刻做了个鬼脸，拉着沙加跑远了。
叶柳伊好奇地凑过来看，看到消息时，脸颊瞬间红透，却没躲开，反而轻轻拽了拽你的衣袖：“那……画展那天，我可以请你吃冰淇淋吗？”
阳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雪开始融化，空气里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你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亮晶晶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有些故事，总在不经意间，像初春的嫩芽，悄悄破土而出，带着温暖的希望，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画展那天阳光正好，叶柳伊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松松地编了个麻花辫，发尾别着朵小巧的向日葵发夹。你在美术馆门口等她，手里攥着提前买好的门票，指尖微微出汗。
“抱歉来晚啦！”她小跑着过来，额角带着薄汗，喘着气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你，“给，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绿豆糕，排队买的。”
你接过纸袋，指尖触到她的，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又忍不住相视而笑。
馆内很安静，油画的颜料味混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你们停在那幅《春日野趣》前，画里的少年少女在油菜花田里追蝴蝶，裙摆和衣角被风吹得扬起。“你看他们的影子，”叶柳伊指着画里交叠的影子，声音轻得像叹息，“好像我们现在这样。”
你低头看了眼脚下，阳光透过高窗斜照进来，你们的影子在地板上挨得很近，几乎要融在一起。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你清了清嗓子，指着旁边一幅静物画转移话题：“你看那串葡萄，画得跟真的一样。”
她却没接话，忽然转头看你，眼睛亮得惊人：“其实……艾比他们说的话，我都看到了。”你的脸“腾”地红了，正想找借口，她却轻轻拉住你的手腕，“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轻轻的咳嗽声，艾比和沙加正躲在雕塑后面朝你们挤眉弄眼，手里还举着手机录像。叶柳伊看见他们，非但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脸颊红扑扑地瞪了他们一眼，转头对你小声说：“别理他们。”
从美术馆出来时，艾比冲过来撞了撞你的肩膀：“行啊你，果然被我猜中了！”沙加笑着把手里的两杯奶茶递过来，“庆祝一下？”
叶柳伊接过奶茶，吸管戳了好几次才戳开，低头抿了一口，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你看着她的样子，忽然觉得，比起馆里那些价值连城的画，眼前这个会害羞、会紧张的姑娘，才是最动人的风景。
风里飘着青草香，你偷偷碰了碰她的手指，她没躲。阳光落在发梢，把那朵向日葵发夹照得金灿灿的，像把整个春天都别在了她头上。
叶柳伊听到沙加的话，刚抿进嘴里的奶茶差点呛着，脸颊红得更厉害，往你身边缩了缩，手指无意识绞着裙摆。
你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瞪了艾比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别瞎起哄，我们就是……来看个画展。”
艾比挑眉，刚要再说什么，被沙加拽了拽袖子——小姑娘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没听出你话里的敷衍，还在追问：“就只是看画展吗？可你们刚才手都牵着呢！”
叶柳伊猛地抬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我们没有！”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太响，引得路过的人看过来，她赶紧低下头，耳尖几乎要烧起来。
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沙加眨眨眼：“秘密。等你再长大点就懂了。”
艾比在旁边嗤笑一声，被你用眼神制止。风卷着花瓣吹过，叶柳伊悄悄往你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蹭过你的胳膊，像只温顺的小兔子。阳光落在她发间的向日葵发夹上，亮得晃眼。
你指尖还残留着碰过她头发的温热，看叶柳伊埋着头快要把脸埋进衣领里，忍不住低笑出声：“好啦，不逗你了。”
艾比在旁边啧啧两声，冲沙加挤眉弄眼，沙加却忽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卖棉花糖的？”小姑娘眼睛立刻亮了，刚才的窘迫瞬间被甜食勾走注意力，拉着你的袖子就往那边跑：“我要草莓味的！”
你被她拽着往前走，脚步踉跄了两步才跟上，回头瞪了艾比一眼——这家伙分明是故意转移话题，却见艾比冲你比了个口型：“助攻。”
棉花糖摊前围着几个小孩，老板正抡着竹签转着粉色的糖丝，蓬松得像朵云。叶柳伊踮着脚看得认真，发梢被风吹得扫过你的手背，痒丝丝的。你掏钱买了两支，递一支给她，她却没接，反而仰着头看你，眼睛亮晶晶的：“你喂我。”
周围的小孩发出一阵哄笑，叶柳伊的脸又红了，却还是固执地仰着下巴。你无奈地摇摇头，举着棉花糖递到她嘴边，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糖丝粘在嘴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慢点吃，没人抢。”你掏出纸巾替她擦嘴角，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她忽然轻轻咬了一下你的手指，不算疼，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艾比和沙加远远看着，艾比撞了撞沙加的胳膊：“你说他们这算什么？友达以上？”沙加舔了舔唇角的棉花糖碎屑，含糊道：“早就是了，就差捅破那层纸。”
风里飘着棉花糖的甜香，叶柳伊忽然拽着你的手往河边跑，夕阳正落在水面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被晕开的水彩画。
“你看，”她指着水里的影子，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它们好像分不开了。”
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水面，夕阳的金辉泼在波纹上，你们的影子确实缠在一起，被水流轻轻晃着，像两尾相偎的鱼。
“嗯，分不开了。”你握紧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汗，带着点紧张的湿意。
叶柳伊忽然转身抱住你，脸颊贴在你胸口，闷闷的声音传过来：“那以后都不分开好不好？”
风卷着棉花糖的甜香掠过耳际，你低头看她发顶的旋，伸手揉了揉：“好啊。”
她猛地抬头，眼睛亮得惊人，刚才沾在嘴角的糖丝还没擦干净，像颗小小的珍珠。“真的？”她追问，指尖无意识绞着你的衣角，力道越来越紧。
“骗你是小狗。”你故意板起脸，却忍不住笑出声。她这才信了，重新埋回你怀里，肩膀微微发抖，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
远处的艾比吹了声口哨，沙加笑着拽他转身：“走了，别当电灯泡。”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只剩下你们和晚风里的甜香。
叶柳伊忽然踮脚，在你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像刚才咬你手指那样，带着点试探的痒。“这样，就更分不开了。”她小声说，呼吸拂过你的颈窝，带着棉花糖的甜味。
你低头，恰好撞进她的眼睛，里面盛着夕阳，也盛着小小的你。水波在脚下晃啊晃，把影子晃成一团模糊的暖，像是要融进彼此的骨血里。
“回家吧，”你牵着她往回走，影子在地上牵着手，“我妈炖了汤。”
“阿姨做的玉米排骨汤？”她眼睛更亮了，几步跑到前面，又回头等你，像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你加快脚步追上她，指尖划过她的掌心，勾住她的手指。夕阳把路铺成金色，你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再也分不清哪段是你的，哪段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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