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链拖地的声响越来越近，带着铁锈摩擦的刺耳动静，在狭窄的石缝里来回回荡，像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背上爬。
佐伊下意识往你身后缩了缩，罗盘指针这次不再乱转，而是颤巍巍地指向声音来处，盘面边缘泛起淡淡的红光——这是她之前提过的，遇到极强阴煞之气才会有的反应。“它……好像不是活物。”她的声音发紧，指尖把罗盘攥得发白。
鲁米单刀一挺，刀刃在微光下泛着冷意：“管它是什么，敢出来就劈了。”话虽硬气，脚步却悄悄往你和佐伊中间挪了挪，后背几乎贴住岩壁，给身后留出缓冲的空间。
米拉握紧偃月刀，荧蓝色的光芒往前探了半尺，照亮前方几步远的地方。石缝到这里忽然开阔了些，隐约能看见石壁上嵌着几道锈蚀的铁环，锁链的另一端，正从更深的阴影里缓缓拖出来。
“咔哒——咔哒——”
那东西挪动的速度很慢，每一下都像是关节在错位。你盯着阴影边缘，忽然看见一截泛着青灰的手臂垂了下来，手腕处缠着断裂的锁链，皮肤像干涸的树皮，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垢。
“是傀儡。”你低声道，指尖摸向袖中的通界符，“看锁链的样子，被关了很久。”
话音未落，阴影里的东西猛地抬起头——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一块被凿刻得面目全非的石头，眼眶处是空的，黑洞洞地对着你们，嘴里塞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发出“哐当”声。
它猛地往前一扑，锁链被拽得笔直，末端的倒钩擦着鲁米的耳边飞过，深深钉进对面的岩壁。鲁米反应极快，侧身避过的同时单刀横扫，精准砍在傀儡的膝盖处。
“当”的一声脆响，刀刃像劈在石头上，傀儡竟毫发无损，反而反手抓住了刀身。鲁米只觉一股巨力传来，单刀险些脱手，他咬牙猛拽，却见傀儡另一只手的指甲突然暴涨半尺，带着腥气抓向他的咽喉。
“小心！”米拉的偃月刀及时架住那只手，蓝光撞上青灰的皮肤，竟迸出一串火星。傀儡被震得后退半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空洞的眼眶转向你手中的通界符，似乎被符纸的微光吸引。
佐伊忽然喊道：“它背后的锁链接口！那里没有石头包裹！”
你立刻摸出三张符纸，指尖燃起火苗：“鲁米，左移三寸！”
鲁米会意，猛地矮身，傀儡的指甲擦着他的头顶划过，露出后背那截连接锁链的木轴——那里果然没有石甲覆盖，只有几根腐朽的麻绳缠着。你扬手将符纸掷出，火焰在空中连成一线，精准缠上那截木轴。
“轰”的一声，火焰炸开，麻绳瞬间燃尽，木轴断裂的刹那，傀儡的动作猛地僵住，随后像散架的石像般轰然倒地，碎成数块。
石缝里恢复寂静，只有燃尽的符灰在空气中飘。鲁米甩了甩发麻的手腕：“这傀儡……比岩魔还硬。”
米拉用刀挑开傀儡的碎石，发现底下压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守……卫……”
“看来这里才是真正的关卡。”你捡起木牌，指尖摸到牌背面的刻痕，像是有人用指甲反复划过同一个字，“有人想困住什么，或者……阻止什么出去。”
话音刚落，佐伊的罗盘突然发出尖锐的嗡鸣，指针疯狂倒转，指向你们来时的方向——也就是被碎石堵住的石缝入口。
“不好！”佐伊脸色煞白，“外面的漩涡……好像过来了！”
石缝入口处传来石块碎裂的声响，伴随着漩涡沉闷的轰鸣，原本被堵死的碎石竟在一点点松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正在外面扒开通道。
碎石松动的声响越来越密，小块的石头不断滚落，露出外面灰蒙蒙的漩涡边缘，那股熟悉的吸力顺着石缝涌进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它追过来了！”鲁米反手将米拉和佐伊往深处推，自己横刀挡在前面，“你们先走，我断后！”
“走不了！”佐伊的罗盘指针已经倒转成一团模糊的红光，“这石缝是死路！后面没路了！”
你心头一沉，果然摸到身后是冰冷的岩壁，退无可退。漩涡的吸力越来越强，鲁米的刀身都被吸得微微前倾，他咬着牙低吼：“拼了！”正要冲上去，却被米拉拽住——她正用偃月刀撬着旁边一块松动的石壁，石块后面竟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这边！”米拉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刚才就觉得这石头不对劲！”
鲁米立刻会意，挥刀劈开洞边的荆棘，佐伊先钻了进去，你紧随其后，鲁米殿后。刚钻进小洞，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石缝入口彻底被漩涡撕开，碎石混着冷风灌进来，擦着鲁米的脚跟飞过。
小洞比想象中长，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岩壁上的苔藓又湿又滑。佐伊的罗盘在怀里震动，红光弱了些，她喘着气说：“漩涡好像被石缝卡住了……暂时过不来。”
爬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终于透出微光。钻出洞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这里竟是个半露天的石台，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对面的峭壁上凿着栈道，隐约有灯火在风中摇晃。
“那是……”米拉指着栈道尽头，“好像有人！”
话音未落，对面的灯火突然熄灭，紧接着，一阵诡异的笛声飘过来，听得人头皮发麻。佐伊的罗盘“啪”地裂开道缝，她脸色骤变：“是控魂笛！有人在操控漩涡！”
鲁米握紧刀：“不管是谁，敢耍花样就劈了他！”他率先踏上连接石台与栈道的吊桥，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
你刚跟上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漩涡的轰鸣，回头一看，那团灰雾竟顺着小洞的方向涌了过来，边缘泛着诡异的紫光。
“它过来得比想象中快！”你急声道，“米拉，用你的刀气试试能不能逼退它！”
米拉应声挥刀，荧蓝色的刀气劈向洞口，撞上灰雾时炸开一片光屑，漩涡的速度果然慢了半分。“只能撑片刻！”她喊道，“快过吊桥！”
吊桥在脚下剧烈摇晃，对面的栈道上突然出现几道黑影，为首的人吹着笛子，脸上戴着青铜面具，看不清表情。鲁米已经冲了过去，刀光与黑影缠斗在一起，金属碰撞声在山谷间回荡。
你拉着佐伊刚跑到吊桥中间，就听见“咔嚓”一声，木板断了一块，脚下顿时空了半截。佐伊惊呼一声，险些坠下去，你死死拽住她的同时，瞥见漩涡已经钻出小洞，正沿着石台边缘蔓延过来，离吊桥只剩丈许远。
“跳过去！”你对佐伊喊道，同时推了她一把。佐伊借力跃到对岸，而你脚下的吊桥突然剧烈倾斜，原来固定吊桥的绳索被黑影砍断了一根。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悬崖倒去的瞬间，你摸出最后一张通界符，咬破指尖按在上面，符纸化作一道红光裹住你，硬生生改变了坠落的方向，擦着栈道边缘摔了上去，正好撞在青铜面具人的后背。
那人的笛子戛然而止，漩涡的速度猛地一顿。鲁米趁机砍倒两个黑影，米拉也冲了过来，三人合力将青铜面具人围在中间。
面具人似乎没料到你会突然出现，踉跄着后退半步，笛子掉在地上。鲁米一脚踩碎笛子，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
面具人没说话，突然摘下面具——那张脸竟与佐伊的罗盘上刻着的图案有几分相似，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守墓人……”佐伊喃喃道，“罗盘上说，这里是……封印之地。”
话音刚落，那面具人突然化作一道灰雾，与追来的漩涡合二为一，体积瞬间膨胀数倍，将整个栈道笼罩在阴影里。
“糟了！它要彻底解封了！”米拉的声音带着绝望，“这是守墓人的真身！”
鲁米将你和佐伊护在身后，刀身绷得笔直：“那就陪它斗到底！”他的刀上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迹，映着灰雾的光，竟透出几分决绝的红。
你突然想起木牌背面的刻痕，那不是字，是道符——之前没看清，此刻在灰雾的映衬下，竟隐隐发光。“鲁米，刀借我一用！”你喊道，同时咬破另一根手指，将血抹在刀身上，按照刻痕的轨迹画出符形。
“这是……镇魂符？”佐伊眼睛一亮，“我爷爷说过，这种符能镇住阴煞之气！”
灰雾已经压到头顶，你举起刀，与鲁米、米拉背靠背站成一圈，三人的力量仿佛通过刀身连在一起，符痕在血光中亮起，竟真的逼得灰雾后退了半分。
“就是现在！”你喊道，“佐伊，念你爷爷教的口诀！米拉，刀气跟上！”
口诀声、刀气破空声、符光炸裂声混在一起，灰雾剧烈翻腾，发出刺耳的尖啸，体积在收缩与膨胀间反复拉扯。当最后一句口诀念完，你将刀狠狠插进栈道的石缝里，符痕彻底亮起，像一张巨网罩住灰雾，硬生生将它逼回了封印之地的方向，顺着栈道尽头的裂缝钻了进去。
直到灰雾彻底消失，三人都没动，直到听见佐伊的罗盘发出清脆的“叮”声，指针恢复正常，才齐齐松了口气，瘫坐在栈道上。
山谷间恢复了寂静，只有远处的鸟鸣声传来。鲁米看着插在石缝里的刀，上面的血迹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荧蓝色：“这破地方……总算能清净了？”
米拉笑了笑，抹了把汗：“说不定后面还有更麻烦的。”
你望着封印裂缝的方向，总觉得那灰雾消失前的眼神，像在说“还会再见”。但此刻夕阳正透过云层照过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暂时不用想那么多了——至少现在，你们赢了这一局。
你疲惫地靠在栈道边的石壁上，罗盘平放在腿上，胸膛随着深呼吸剧烈起伏。听到米拉的话，你扬起脑袋，勉强扯出个笑容，声音还有些喘息：“就算有更麻烦的，咱们也不怕，毕竟连那诡异的灰雾都搞定了。”转头看向我时，眼中满是钦佩，阳光洒在你脸上，映出亮晶晶的汗珠，“多亏了叶柳伊你的通界符和应对法子，不然还真不好说。”说完又无力地垂下头，小口喘着气恢复体力。
鲁米缓缓从石缝中拔出单刀，轻轻抚摸着刀身，看着荧蓝色的光芒逐渐稳定，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着放松后的感慨：“是啊，这一路不容易，但总归是暂时安全了。”他望向远处的山谷，夕阳的余晖给山峦染上了一层金色，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紧绷的神情渐渐舒缓，长舒一口气，“不过米拉说得也对，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地方还藏着什么危险。”说着将刀收回鞘中，活动了一下肩膀，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米拉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听着骨骼发出的噼啪声，目光在山谷间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眼中带着笑意：“不管怎样，今天这一战我们配合得不错。”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夕阳的柔光勾勒出她的侧影，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些柔和，“先趁现在休整下，恢复恢复体力，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得面对新的状况了。”
米拉抬头看了看天色，计算着还能利用的 daylight 时间。你们四人在栈道上稍作休息，夕阳渐渐西沉，天边被染成了一片绚丽的橙红色。山谷间的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让人疲惫的身心得到了些许舒缓。
随着时间推移，暮色开始笼罩大地，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远处的山峦已融入暗沉的天色中，只隐约看出些轮廓，近处的树木也化作一团团黑影。山谷间偶尔传来几声夜行动物的低嚎，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米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目光在逐渐暗下来的四周扫视一圈，声音沉稳：“不能再休息了，趁天还没完全黑，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她走到栈道边缘，探头向下张望，试图寻找合适的地点，微风拂过，发丝轻轻飘动。转头看向我，征求意见：“叶柳伊，你觉得我们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就在附近找个山洞之类的地方？”
你望着米拉指向的方向，栈道尽头隐在渐浓的暮色里，像被墨汁晕开的线。鲁米摸出腰间的火折子晃了晃，火星子在风里明明灭灭：“往前吧，刚才瞥见转角有块凹进去的石壁，能挡挡夜里的山风。”
我扶着石壁站起来，指尖蹭过粗糙的岩石，带出些细碎沙砾：“也好，总比在这儿被露水打湿强。”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传来“咔嗒”轻响——是块松动的木板，正顺着栈道边缘往下滑。
“小心！”鲁米伸手拽住我时，木板已经坠进了谷底，半晌没听见落地声。米拉举着火折子照向深渊，橙红火光里能看见缭绕的雾气，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涌。
“别停脚。”她把火折子往我手里塞了塞，自己抽出刀，“快走，这栈道怕是撑不了多久。”
转过拐角果然见着那块凹石壁，鲁米先爬上去探了探，回头招手：“能容下咱们四个，里头还干着。”我踩着他的肩膀上去时，火折子的光忽然照见石壁内侧刻着字，是行模糊的隶书：“入谷者，莫回头。”
风从谷口灌进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米拉把刀插在石缝里支起火折子，光影里四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晃，像幅歪歪扭扭的画。鲁米嚼着干饼子含糊道：“管它写什么，先填肚子——明天天亮再看路。”
你咬了口饼，忽然笑了：“刚才那木板掉下去时，我好像听见底下有水声。”
“别是你饿出幻觉了。”我递过水壶，“先润润喉。”
火折子“噼啪”爆了个火星，照亮米拉忽然绷紧的脸。她盯着石壁上的字，手指轻轻叩了叩石面：“这字是新刻的，墨迹还没干透。”
“新刻的？”鲁米猛地停住咀嚼，饼渣掉在衣襟上也没察觉，“这么说，最近有人来过？”
我凑近石壁，指尖抚过那些隶书笔画，边缘果然带着未褪的石粉，甚至能摸到刻痕里残留的湿润——不是露水，更像人为涂抹过什么，带着淡淡的腥气。“不止是来过。”火折子被风掀得一晃，光影里那行字忽然显得狰狞，“这字是用利器划的，力道极深，像是……在警告。”
你把罗盘从怀里掏出来，借着微光平放在石壁上，指针这次没乱转，而是稳稳指向谷底的方向，盘面隐隐发烫。“下面有东西在动。”你的声音压得很低，“不是活物的动静，更像……水流冲打着什么硬物。”
米拉突然站起身，刀鞘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我去看看。”
“别冲动！”鲁米伸手想拦，却被她避开。
“总不能坐以待毙。”米拉的刀在火折子下泛着冷光，“刚才木板坠下去没声响，要么是太深，要么是……被什么接住了。”她往栈道边缘挪了两步，侧耳听着谷底的动静，“你们听。”
风声里果然混着细碎的响动，不是水流，倒像无数小石子在滚动，从谷底顺着岩壁往上爬，越来越近。鲁米迅速将火折子吹灭，黑暗瞬间裹住四人，只有谷底的雾气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在栈道上缭绕。
“咔……咔嗒……”
是指甲刮擦岩石的声音，就在凹石壁下方！我下意识攥紧通界符，指尖触到符纸的纹路，忽然想起之前傀儡背后的木轴——那上面的刻痕，竟和石壁上的隶书有几分相似。
“是守墓人的东西！”我低喝出声，“它们没被彻底封印！”
话音未落，一只青灰色的手突然从石壁下方伸了上来，指甲里嵌着暗红的泥垢，死死抠住岩石边缘。紧接着，更多的手从雾气里冒出来，沿着栈道的木缝往上爬，锁链拖地的声响再次响起，比之前在石缝里听到的更密、更急。
鲁米单刀出鞘，荧蓝色的光芒劈开黑暗：“守住石壁！别让它们上来！”
你将罗盘倒扣在掌心，蓝光突然炸开，逼得那些攀爬的手缩回雾气里。“只能暂时逼退它们！”你的声音发颤，“罗盘的能量快耗尽了！”
米拉的刀砍在一只刚探上来的手腕上，火星四溅中，那截手臂竟像石块般碎裂，却又在雾气里重新凝聚。“是傀儡的残躯！”她急声道，“太多了，杀不完！”
我摸出最后两张通界符，指尖的血刚按上去，就听见谷底传来轰然巨响，像是水流突然暴涨，冲得那些硬物剧烈碰撞。雾气翻涌得更凶，甚至漫进了凹石壁，带着浓烈的铁锈味。
“是水牢！”我忽然反应过来，“守墓人把东西封在了谷底水牢里，刚才的灰雾就是封印，现在……封印在松动！”
鲁米的刀被一只突然窜出的傀儡臂缠住，他猛力一拽，竟带起一串锁链，从雾气里拖出半截腐朽的木枷——上面刻着的符文，与通界符隐隐相斥。“用火！”他吼道，“这些东西怕火！”
你突然想起什么，从行囊里翻出火折子和一小捆火绒，是之前准备露营用的。“叶柳伊！借你的符纸引火！”我将通界符撕成碎片，混着火绒递过去，鲁米挥刀砍断缠上来的锁链，腾出一只手接过火绒，猛地掷向雾气最浓处。
符纸遇火瞬间炸开，金红色的火焰顺着锁链蔓延，那些青灰色的手臂在火中发出噼啪声，像石块被烧裂。雾气被火焰逼退，露出谷底的景象——不是深渊，而是一个巨大的水潭，潭水泛着诡异的黑色，无数残破的傀儡残骸在水里沉浮，被暗流推着撞击岩壁，发出之前听到的“滚动声”。
“潭底有异动！”米拉指着水潭中央，那里的水面正在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与之前在石缝里遇到的灰雾漩涡如出一辙，“是封印的裂口！”
我突然明白过来，守墓人根本不是在阻止外人进入，而是在看守这个裂口。那些傀儡、漩涡，都是为了防止潭底的东西爬上来。而石壁上的警告，或许是上一个闯入者留下的——他没能活着离开。
火焰渐渐熄灭，雾气又开始漫上来。鲁米喘着气靠在石壁上：“火撑不了多久，得想办法堵上裂口。”
你望着水潭中央的漩涡，突然开口：“我的罗盘……能暂时定住水流。”你的指尖在罗盘边缘飞快拨动，“但需要有人下去，把通界符贴在裂口处。”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意味着要穿过满是傀儡残骸的水潭，还要对抗不断涌来的雾气，几乎是送死。
“我去。”米拉突然道，刀在她手中转了个圈，“你们在上面接应，我水性比你们好。”
“不行！”鲁米想反驳，却被她打断。
“没时间争了。”米拉的声音在黑暗里异常平静，“叶柳伊的符能护着我，鲁米你用刀光给我指路，佐伊……你盯着罗盘，告诉我什么时候动手。”她往栈道边缘走了两步，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要是我没上来……”
“别废话！”鲁米的刀猛地插进岩石，“我们等你回来拆封喝酒！”
我将通界符塞进她手里，又把自己的符纸撕下一半贴在她衣襟上：“这符能避水，也能挡傀儡，撑一刻钟没问题。”
你紧紧攥着罗盘，指节泛白：“记住，等我喊‘定’，就把符贴在漩涡中心！”
米拉点点头，转身跃入雾气里，身影瞬间被吞没。只有鲁米的刀光一直追着她的方向，在水潭上划出一道荧蓝色的线。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在水里泡着，又冷又沉。你突然低喝：“定！”
水潭中央的漩涡猛地一顿，紧接着，一道金红色的光芒从水底炸开，通界符起效了！鲁米的刀光剧烈晃动，似乎看到了什么，却没说话。
片刻后，雾气开始退去，水潭的漩涡渐渐平息，那些傀儡残骸不再浮动，静静沉在水底。你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却听见鲁米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没上来。”
我探头往水潭看，水面平静得像镜子，映着天边微弱的星光，没有米拉的身影。
“不……”你的罗盘突然疯狂转动，指针指向水潭边缘的岩壁，“她在那儿！”
我们冲过去，果然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看到了米拉——她的刀插在岩壁上，人半靠在石缝里，衣襟上的符纸已经燃尽，手臂上划着深可见骨的伤口，却紧紧攥着一块湿漉漉的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字：
“见深渊。”
那块木牌上的“见深渊”三个字，刻得又深又急，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是用指尖的血划上去的。米拉的指尖果然有细小的伤口，正渗着血珠，和木牌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她不是没上来，是被暗流冲到这儿了。”鲁米伸手探了探米拉的鼻息，猛地松了口气，“还有气！快，先把她扶起来！”
我和鲁米小心地将米拉架到栈道上，她的衣服湿透了，嘴唇泛着青紫色，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显然在水里挣扎了不少时候。你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撕开衣角替她包扎，动作快而稳：“伤口太深，得找地方处理，不能再耗着。”
佐伊盯着那块木牌，眉头拧成了疙瘩：“‘见深渊’……是说潭底的裂口后面，还有更深的东西？”她指尖划过木牌上的刻痕，“这力道，不像是随便刻的，倒像是在警告我们别再往下探。”
鲁米往水潭里瞥了一眼，水面已经恢复平静，但那片黑色依旧看得人心里发毛：“管它什么深渊，先把人救醒再说。米拉刚才说她水性好，可这潭水邪门得很，能把她冲这么远，底下肯定有暗流。”
我忽然注意到米拉攥着木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像是在做什么噩梦。凑近一听，她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好多眼睛……在看……”
“眼睛？”佐伊脸色一白，“她在水里看到了什么？”
你突然站起身，将罗盘平放在地上，指针竟不再指向潭心，反而猛地转向栈道延伸的方向，颤巍巍地指着黑暗深处：“不对劲，磁场变了。刚才的裂口不是终点，是起点。”
鲁米猛地拔出刀，刀刃在微光里泛着冷光：“那就接着走。米拉拼着命带回来的木牌，总不能让它白躺在这里。”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但这次，我们一起走。”
我把米拉背到背上，她的头轻轻靠在我肩上，呼吸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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