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熙端着空碗走进厨房时，赵小童正在做晚饭，站在灶台前切土豆，菜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咚咚”响，在这过分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锅里的绿豆汤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油烟味飘过来，陈少熙走过去，拿起勺子往碗里盛，瓷勺碰到碗壁，发出轻脆的“叮当”声。
赵小童见他进来，抬了抬头，陈少熙没看他，走到锅炉旁边，“小何说还想喝。”赵小童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没说话，只有切菜声和盛汤声在厨房里打着转。陈少熙盛完汤，刚想转身，就听见赵小童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少熙，喜欢小何？”
陈少熙的动作顿住了，手里的碗晃了晃，差点洒出来。他背对着赵小童，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僵——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直白？早上鹭卓和李昊那眼神就够明显了，现在赵小童更是连拐弯都懒得拐。他沉默了两秒，指尖捏紧了碗沿，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没什么可藏的坚定。
身后的切菜声突然停了。陈少熙能感觉到赵小童的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带着点探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攥紧了手里的碗，指节泛白，等着对方或许会有的惊讶，或是别的什么反应。
过了片刻，菜刀再次落在砧板上，笃笃的声响均匀而规律，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错觉。赵小童的声音又响起来，依旧平静得没什么波澜：“嗯，我也喜欢小何。”
陈少熙猛地转过身。
赵小童正低头切着青菜，侧脸在厨房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甚至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那句“我也喜欢小何”，却像块石头砸进陈少熙的心里，激起千层浪。
他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赵小童看何浩楠时眼里的温柔，抢着给何浩楠开小灶的细心，还有刚才毫不犹豫蹲下身想背何浩楠的样子，都藏着这样的心思。
“汤要凉了。”赵小童先动了，把切好的土豆丝倒进锅里，“哗啦”一声，热油溅起几点火星。他没转头看陈少熙，语气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给小何端过去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陈少熙没动，只是死死盯着赵小童。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挑衅，没有敌意，只有一种近乎坦诚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童哥……”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干涩，“那你……”
“该做饭做饭，该照顾他照顾他。”赵小童把切好的青菜倒进锅里，滋啦一声响，“小何开心就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陈少熙却听出了话里的潜台词——谁也不会退让，但谁也不会让何浩楠为难。
原来大家都一样。陈少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绿豆汤，热气模糊了视线，甜香钻进鼻子里，忽然觉得这汤的味道，好像比刚才闻着要复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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