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兄弟们已经收拾好桌椅，卓沅正缠着赵一博教他玩魔方，鹭卓和李耕耘蹲在地上聊天，蒋敦豪坐在桌边擦着农具，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何浩楠看着眼前的热闹，忽然觉得心里那点沉甸甸的包袱彻底落了地。他往陈少熙身边靠了靠，看着远处天边的晚霞，嘴角忍不住扬起。
原来坦诚面对自己的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赵小童端着糖醋排骨走出来时，正好看见何浩楠靠在陈少熙肩上笑，少年的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他把盘子放在桌上，轻轻“咳”了一声：“吃饭了，再腻歪菜都凉了。”
何浩楠红着脸直起身，陈少熙却不动声色地往他那边挪了挪，手肘轻轻碰着他的胳膊，带着点隐秘的亲昵。
兄弟们相视一笑，没人多说什么，却都懂了。
晚风穿过院子，带着饭菜的香气，远处的稻田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何浩楠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喜欢的人在身边，在意的人都安好，日子像锅里慢慢熬着的汤，温热而绵长。
等到菜上齐都没见王一珩的身影，何浩楠看向鹭卓，鹭卓对着一号房扬了扬下巴，又指了指卫生间，意思是刚刚一珩把自己锁屋里，这会儿去洗澡了。何浩楠了然，他怼了怼陈少熙胳膊，等陈少熙转头看他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等会去跟一珩说清楚。”
“好。”陈少熙点点头，“等他洗完澡。”
晚饭桌上的气氛格外融洽，赵小童给王一珩留了饭，剩下的糖醋排骨被抢得精光。李耕耘还笑着把最后一块夹给了何浩楠，眼神里带着点了然的纵容。何浩楠红着脸接过来，偷偷往陈少熙碗里塞了一半，被鹭卓眼尖瞧见，吹了声口哨：“哟，这就开始分食了？”
何浩楠的脸更红了，埋头扒着饭不敢抬头。陈少熙却坦然得很，甚至还往何浩楠碗里添了勺汤，语气自然：“快吃，汤要凉了。”
王一珩洗澡向来快，没多久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跑出来。回到一号房，陈少熙已经在等他了，他愣了愣。陈少熙注意到他，轻声说：“聊聊？”王一珩犹豫了一下，坐在自己床沿，低着头不敢看陈少熙。
大家对他俩的事也都心知肚明，哥哥们给他俩留了足够的空间。陈少熙先开了口，语气尽量放得平和：“一珩，有些话，我觉得该跟你说清楚。”
王一珩的头埋得更低了，手指抠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陈少熙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王一珩才20岁，心思干净得像张白纸，喜欢上一个人本没有错，只是缘分这事从来由不得人。
“我喜欢小何，不是兄弟的那种喜欢。”陈少熙说得很坦诚，没有丝毫遮掩，“他也喜欢我。之前是我们没说开，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王一珩的肩膀轻轻抖了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却强撑着挤出个笑脸：“我知道的，ber，其实…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小何的眼神，跟看我们不一样。”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却还是努力把话说得敞亮：“我不难过，真的。楠哥开心就好，你…你要好好对他。”
陈少熙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嗯，我会的。”
王一珩没躲，任由他揉着自己的头发，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却还是犟着嘴：“我真的不难过…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
陈少熙没说话，只是拍着他的背，任由他把眼泪蹭在自己的衬衫上。月光下，少年的哭声很轻，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带着点委屈，又有点释然。
何浩楠站在宿舍门口，听着王一珩的低声抽噎和陈少熙的安慰，眼眶也跟着热了。鹭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
何浩楠没说话，只是往鹭卓身边靠了靠，心里那点最后残留的顾虑，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
等王一珩哭够了，陈少熙才出来。少年眼睛红红的，却还是认真地对他说：“你和楠哥一定要幸福啊。”
何浩楠听见了，走进一号房，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也是，弟弟，要好好的。”
夜深了，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兄弟们都回了房间，陈少熙跟着何浩楠回了二号房。宿舍里很安静，只有窗外虫鸣断断续续。何浩楠靠在陈少熙肩上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陈少熙的手搭在他腰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衣角，鼻尖能闻到他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里踏实得像揣了块暖玉。
“都结束了。”何浩楠轻声说，往陈少熙怀里靠了靠，像只终于找到港湾的小船。
陈少熙收紧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满足的喟叹：“不，是刚开始。”
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远处的稻田里传来虫鸣，像首悠扬的夜曲。何浩楠往他怀里钻了钻，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忍不住扬起。
是啊，是刚开始。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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