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过西伯侯府的飞檐时,马疏桐正和姬发站在演武场边的银杏树下说话。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绫裙,裙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脚踝上系着的红绳,那是成婚时姜子牙亲手为她系的,说是能驱邪避祸。
马疏桐……南边的烽燧需再加派十名哨卫
她指尖点在图上标注着“渭水渡”的位置,声音清浅如溪。
马疏桐上月暴雨冲垮了两处烽台,修补的木料已催了三次,明日我再去催催管事
身侧的姬发一身月白长衫,闻言拱手道。
姬发有劳丞相夫人费心。此事我本想明日禀明丞相,既然夫人已料理妥当,倒省了周折
他说话时微微躬身,眉宇间带着二公子特有的谦逊,目光落在布防图上,未有半分逾矩。
马疏桐轻笑颔首,将布防图卷好递给他。
马疏桐这些琐事不必惊动丞相,左右我也是闲着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便瞥见月洞门处立着一道玄色身影。
姜子牙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官袍上还沾着些微尘,想来是刚从外院议事回来。他手里捏着个牛皮纸卷,目光淡淡扫过两人,视线在马疏桐递图的手指上稍作停留,随即落在姬发身上,声音听不出波澜。
姜子牙二公子在此
姬发丞相
姬发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布防图呈上去。
姬发刚与夫人核了下南边的布防,夫人已指出两处需修补的地方。
姜子牙接过布防图,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卷边,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马疏桐的袖口——那里沾着些石榴汁的痕迹,许是方才摘石榴时蹭到的。
姜子牙夫人倒是有心
马疏桐闻言微怔,他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这般叫人捉摸不透。
她望着他沉静的侧脸,见他下颌线比往日绷得紧了些,忽然懂了什么,唇角悄悄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姬发丞相,我还要去前院看巡防记录,先行告退。
说罢对着姜子牙深深一揖,转身时脚步比来时快了半分。
她给他沏了茶,姜子牙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水漫过指尖,却没冲淡那丝若有若无的滞涩。他呷了口茶,目光终于落在她脸上,见她鬓边别着支素银簪,不是晨间那支嵌珠的,便随口问道。
姜子牙啊桐今日倒是有些热心肠
姜子牙看着她带笑的眼,心头的郁结忽然散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藏青官袍裹着她,连同满袖的桂香都一并拥住。
姜子牙以后不许再与他单独说话
他闷闷地说,声音埋在她发间。
姜子牙有话,等我在的时候说
马疏桐嗯
马疏桐那要是你总在忙呢?
马疏桐故意逗他,指尖勾着他的腰带。
姜子牙那我便把夫人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晚风吹过回廊,卷起一地落桂,也卷走了最后一丝阴霾。马疏桐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满院的桂香,都不如他身上的墨香让人安心。她知道,这位西岐丞相的醋意里,藏着的是旁人看不懂的珍视,是只给她一个人的,沉甸甸的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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