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绝境

石缝外的撬棍还在“哐哐”凿击岩壁，碎石像冰雹般砸在林晓肩上。她死死攥着燃烧弹，指节因用力泛白，掌心的汗混着雨水浸湿了瓶身。安安趴在小李背上，小脸埋在他颈窝，却突然抬起头，对着林晓无声地摇头，眼里的恐惧里掺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倔强。

“三、二……”林晓在心里默数，指尖已经摸到了瓶塞。就在这时，石缝深处突然传来“滴答”声，不是雨水的声响，更像是某种液体滴落在空桶里的回声。她心里一动，侧身往深处望去——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道微光，似乎是通风口。

“等等！”林晓按住小李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里面有路！”她从背包里翻出最后半截蜡烛，点燃后举在手里。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曳，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岩壁上布满水渍，显然通向某个地方。

外面的凿击声突然停了。“老大，这石缝后面好像是空的！”黑衣人的声音透着兴奋，“拿炸药来！”林晓的心脏骤然缩紧，炸药一炸，这石缝随时可能坍塌。她咬咬牙，将蜡烛塞给小李：“带着她们往前走，我断后！”

小李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瑶一把拽住。“快走！别辜负晓姐！”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两人背着安安钻进通道深处，烛火的光晕越来越小，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林晓深吸一口气，将燃烧弹摆在脚边，又从背包里翻出所有剩余的铁屑和玻璃碎片，撒在通道入口。做完这一切，她靠在岩壁上，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黑衣人正在安装炸药，导火索燃烧的“滋滋”声清晰可闻。

她数着数，在导火索即将燃尽的瞬间，猛地将燃烧弹扔出石缝，同时转身冲进通道。“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热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掀得她向前踉跄几步，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

通道剧烈摇晃，头顶不断有石块落下。林晓不敢停下，凭着记忆里烛火的方向狂奔，手肘撞在岩壁上，疼得钻心也顾不上揉。跑了约莫百十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她扶着岩壁喘息片刻，耳朵里的嗡鸣渐渐消退，却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不是黑衣人的皮鞋声，而是某种生物的蹄爪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林晓心里一沉，举起匕首转身——

昏暗中，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是那只怪物！它竟然没死，被炸断了半条尾巴，伤口处淌着绿色的汁液，显然被彻底激怒，正拖着残躯一步步逼近。

林晓被逼到通道尽头，身前是一道数米宽的暗河，水流湍急，泛着黑色的漩涡。她回头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怪物，又望向黑暗中不知通向何处的暗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怪物突然加速冲来，巨大的爪子带着腥风拍向她的胸口。林晓侧身躲过，却被爪风掀得失去平衡，朝着暗河摔去。坠落的瞬间，她看到怪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渺小的人类不逃跑。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她吞没，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林晓拼命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却被暗流卷着往下沉，口鼻里灌满了带着泥沙的河水，窒息感像藤蔓般缠绕上来。

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一股巨力将她往水面拽。林晓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小李正趴在暗河岸边，半个身子探进水里，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苏瑶和安安在后面拼命拉着他的腿，三人的脸都因用力而涨得通红。

“晓姐！抓紧！”小李的声音嘶哑，额头上青筋暴起。林晓想回应，却呛了口河水，只能死死回握住他的手。怪物的咆哮声从通道里传来，越来越近，幽绿的眼睛已经出现在岸边的阴影里。

“快！再加把劲！”苏瑶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林晓的肩膀终于露出水面，她能感觉到怪物的爪子已经拍到了岸边的岩石，水花溅在她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腥臭味。

就在这时，安安突然抓起一块石头，朝着怪物的眼睛狠狠砸去。“坏人！不许伤害晓姐！”女孩的声音稚嫩却带着决绝。怪物被激怒，猛地转头去咬安安，小李趁机发力，终于将林晓拽上了岸。

四人连滚带爬地远离岸边，看着怪物在暗河对岸疯狂咆哮，却因为水流湍急无法过来。林晓瘫在地上，大口咳着河水，看着安安沾满泥污的小脸，突然觉得——或许这场末日里，最珍贵的从来不是物资，而是这些愿意拼尽全力互相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