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趴在暗河岸边剧烈咳嗽,冰冷的河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洼。安安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小脸上满是泪痕:“晓姐,你没事吧?”林晓摇摇头,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掌心触到她滚烫的额头,心里咯噔一下。
“她发烧了。”林晓的声音带着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沙哑,探了探安安的颈窝,皮肤烫得惊人。苏瑶也凑过来,担忧地说:“肯定是伤口发炎引起的,她从刚才就一直发抖。”
小李举着那半截蜡烛四处打量,这是片狭窄的河滩,对岸的怪物还在焦躁地徘徊,幽绿的眼睛透过湍急的水流死死盯着他们。身后是陡峭的岩壁,只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不知通向何处。
“必须找个干燥的地方给她退烧。”林晓挣扎着站起来,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牙齿打颤。她走到石缝前,蜡烛的光晕里能看到里面隐约有台阶,似乎是人工开凿的。
“这里以前好像是矿道。”小李指着岩壁上的凿痕,“我老家那边有废弃的矿洞,就是这样的。”林晓点点头,将蜡烛递给苏瑶:“你举着灯,我开路。”
石缝里比外面更冷,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硫磺的气味。台阶上长满了湿滑的苔藓,林晓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先用脚尖试探。走了约莫百十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中央有个天然形成的石台,上面铺着些干燥的稻草,角落里堆着几个空木箱,看起来像是有人住过。最让他们惊喜的是,石壁上嵌着一盏煤油灯,灯芯上还残留着黑色的灰烬。
“太好了!有火!”小李兴奋地跑过去,从背包里翻出火石,费了好大劲才点燃煤油灯。橘黄色的光芒瞬间填满溶洞,驱散了阴冷的黑暗,岩壁上的钟乳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泽。
林晓把安安放在稻草堆上,解开她的裤腿查看伤口——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边缘的皮肤红肿发亮,隐隐透着黑紫色。她咬咬牙,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那支蓝色药剂,犹豫片刻,还是拔掉了密封管的盖子。
“晓姐,这药……”苏瑶惊讶地捂住嘴。林晓没说话,将药剂小心翼翼地滴在伤口上。药剂接触到伤口,立刻冒出细密的白泡,发出“滋滋”的轻响,安安疼得皱紧眉头,却没醒过来,只是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神奇的是,那黑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红肿也渐渐消退。林晓松了口气,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女孩身上。
小李在木箱里翻出些意外之喜——半盒火柴,一小袋盐,还有件破旧的军大衣。他把军大衣递给林晓:“快穿上吧,别冻感冒了。”林晓接过大衣,上面带着股樟脑丸的味道,却异常温暖。
苏瑶突然指着溶洞深处:“那边好像有光。”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隐约有微弱的光亮,不是火光,更像是某种荧光。林晓握紧匕首:“我去看看,你们守着安安。”
她举着煤油灯往前走,溶洞越来越宽,地上散落着些锈蚀的矿车零件。走到尽头,发现那光是从一道铁门后透出来的,门上挂着把巨大的铜锁,锁孔里长满了铁锈。
林晓凑近铁门,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滴水声,还有某种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她正想试试能不能撬开,身后突然传来小李的呼喊:“晓姐!安安醒了!”
她急忙跑回去,只见安安睁着眼睛,眼神却有些涣散,小手紧紧抓着那个破布偶,嘴里胡乱喊着:“妈妈……数据……在布偶眼睛里……”
林晓的心猛地一跳,一把抓过布偶,仔细检查它的眼睛。那是两颗黑色的塑料纽扣,她用力抠了抠,发现右眼的纽扣能转动。随着纽扣被旋开,里面露出一卷卷得极细的金属片,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就在这时,溶洞外突然传来枪声,紧接着是黑衣人的惨叫。林晓冲到洞口,只见对岸的怪物不知何时不见了,几个黑衣人正举着枪往溶洞这边射击,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火星。
“找到她们了!在那边!”刀疤脸的声音透过水声传来,“快搭浮桥!”
林晓看着手里的金属片,又看了看昏迷的安安,突然明白了——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猎手,而他们手里的药剂和数据,就是猎人眼中最诱人的猎物。她将金属片塞进军大衣内侧,对小李和苏瑶说:“准备战斗,我们退到铁门后面。”
煤油灯的光芒在三人脸上跳动,映出彼此眼中的决绝。这一次,他们没有退路,只能握紧手里的武器,在这幽深的溶洞里,与追兵做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