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最后一缕光洒在山路上时,林晓终于看到了那片熟悉的城市废墟。断裂的广告牌斜插在瓦砾堆里,"超市"两个字被血污糊了一半,风一吹,铁皮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低声哭泣。
安安趴在小李背上睡着了,呼吸均匀了许多,只是小手还死死攥着那个破布偶。林晓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结痂的伤口边缘泛着健康的粉色——那支药剂虽然是催命符,却意外地能抑制感染,或许能从金属片的数据里找到提纯的办法。
"前面好像有人。"苏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废墟深处。林晓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栋完好的居民楼楼顶飘着缕淡青色的烟,在暮色中格外显眼。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警惕。末日里的炊烟,可能是希望,更可能是陷阱。
他们沿着墙根慢慢靠近,楼道口堆着半人高的障碍物,用钢筋和木板钉成,上面还缠着几圈带刺的铁丝,显然是人为设置的防御。林晓试着推了推,障碍物纹丝不动,却惊动了上面的人。
"谁在下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警惕。林晓抬头,看到楼顶天台边缘站着个白发老人,手里端着把老旧的猎枪,枪口正对着他们。
"我们是路过的幸存者,想借个地方歇歇脚。"林晓举起空着的左手,示意没有敌意。老人沉默了片刻,缓缓说:"把武器扔在地上,举着手上来。"
林晓犹豫了一下,把匕首放在障碍物旁,小李也放下了木棍。老人这才放下枪,对着楼下喊:"老张,把吊梯放下去。"
吱呀作响的铁梯从三楼窗口垂下来,锈迹斑斑的铁链上还挂着几个空罐头盒,显然是防偷袭的警报。林晓让小李先带安安上去,自己断后,眼睛始终盯着楼顶的老人。
三楼的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地上铺着防潮垫,墙角堆着些压缩饼干和瓶装水,还有个小小的煤气炉,刚才的炊烟就是从这里来的。除了楼顶的老人,屋里还有个瘸腿的中年男人,正用布擦拭着一把砍刀,看到他们进来,眼神立刻变得锐利。
"我叫赵伯,这是我儿子赵强。"老人放下猎枪,倒了杯热水递给林晓,"你们从哪来?"林晓简单说了路上的遭遇,隐去了药剂和金属片的事,只说是带着孩子逃难。
赵强突然冷笑一声:"逃难?我看是被人追吧。"他指着林晓裤腿上的血迹,"这是新鲜的,而且是被爆炸碎片划的,刚才山那边的爆炸声,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林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刚想解释,赵伯却摆摆手:"行了,谁还没点秘密。"他看着安安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孩子饿了吧?我去热碗粥。"
粥是用压缩饼干煮的,稀得能照见人影,却带着久违的暖意。安安小口喝着,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林晓看着她,突然注意到赵强腰间挂着个眼熟的东西——是枚金属徽章,上面刻着的图案,和安安妈妈钱包里照片背景里的旋转木马一模一样。
"这徽章..."林晓忍不住开口。赵强脸色骤变,手立刻按在徽章上:"你认识这个?"林晓点头,从怀里掏出那张全家福:"这是安安的妈妈,她钱包里有这张照片。"
赵伯接过照片,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是小芸!这是我女儿小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