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糖的“隐藏技能”暴露后,时代峰峻宿舍彻底变成了小型才艺课堂。
贺峻霖抱着平板电脑蹲在地毯上,正给曲小糖慢放《朱雀》的舞蹈分解视频。小家伙穿着粉色连体睡衣,盘腿坐在他对面,小脚丫跟着屏幕里的节奏一颠一颠,发顶的小揪揪晃得像两颗不安分的樱桃。
“这里要转两圈哦。”贺峻霖伸手帮她纠正姿势,指尖刚碰到她的腰,就被小团子猛地躲开。
“贺哥哥挠我痒痒!”曲小糖咯咯笑着往严浩翔怀里钻,正好撞翻他手里的rap歌词本。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飘到马嘉祺脚边。他弯腰去捡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沙发角落——曲小糖的小黄鸭书包敞着口,半截照片从侧袋里露出来,边缘还沾着点巧克力渍。
“小糖,书包没拉好。”马嘉祺走过去,想帮她把拉链拉上。指尖碰到皮革书包带的瞬间,那张照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低头看。
照片有点泛黄,像是被摩挲过很多次。画面里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背景是盏华丽的水晶灯,灯柱上缠绕着金色花纹——马嘉祺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侧景。
他认得那盏灯。五年前他跟着恩师去参加交流演出,在后台见过无数次,灯柱上的花纹被舞台灯光照得像流动的星河。
“马哥?你怎么了?”宋亚轩递过来一杯温水,见他盯着照片出神,忍不住也凑过来看,“这是谁呀?拍得有点模糊......”
照片里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只能看到利落的短发和挺拔的背影。他怀里的婴儿被裹在米白色襁褓里,露出一小截藕节似的胳膊,手腕上系着根红绳,绳结打得很特别,像只展翅的蝴蝶。
曲小糖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指着照片奶声奶气地说:“这是爸爸!”
“爸爸?”丁程鑫刚从厨房出来,闻言立刻凑过来,“这是你爸爸?”
“嗯!”曲小糖点点头,小手指着照片里的男人,“妈妈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弹琴了,像星星一样挂在天上。”
“弹琴?”严浩翔皱起眉,“在金色大厅弹琴?”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伸手捡起照片。背面有行用钢笔写的小字,墨迹已经有些晕染,他凑近了才看清:给小糖,三岁生日快乐。
字迹清隽有力,尾钩带着点刻意的圆润,像怕划破纸似的。这个笔迹......马嘉祺的心脏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恩师把一本乐谱递给自己时,扉页上的签名也是这样的笔迹。那天窗外飘着雪,恩师笑着说:“等我家小糖出生,就教她弹这支曲子。”
“马哥,你脸色好差。”张真源扶住他的胳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马嘉祺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这照片......能借我看看吗?”
曲小糖眨眨眼,突然抱住他的腿:“马哥也认识爸爸吗?”
“......”马嘉祺喉结滚动了一下,“我认识一个很会弹琴的叔叔,和照片里的人很像。”
“真的吗?”曲小糖眼睛亮了,“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小糖想他陪我玩滑滑梯。”
客厅里的气氛突然沉了下来。七个少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丁程鑫赶紧打圆场:“小糖先去玩积木好不好?哥哥们有事要商量。”
曲小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被宋亚轩牵走了。她坐在爬行垫上,抱着积木桶偷偷往这边看,小眉头皱得像只发愁的小猫。
“照片里的人......”贺峻霖压低声音,“你认识?”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叫曲临,是我的钢琴恩师。”
“曲临?”张真源猛地睁大眼睛,“就是那个拿过国际钢琴大奖,后来突然销声匿迹的曲临?”
“嗯。”马嘉祺点头,指尖捏着照片的边角微微泛白,“五年前他出了场车祸,去世了。”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谁也没想到这层渊源。那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钢琴家,竟然是曲小糖的父亲,还是马嘉祺的恩师。
“所以小糖......”刘耀文的声音有点艰涩,“是孤儿?”
“她妈妈呢?”丁程鑫追问。
马嘉祺摇摇头:“我只知道曲老师有个妻子,但从没见过。他出事后,家里的联系方式都注销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消息。”
他低头看着照片里的婴儿,突然想起曲临当年总说,等孩子出生就叫“小糖”,因为妻子怀她的时候特别爱吃草莓糖。
原来曲小糖就是那个被期待着的孩子。
“那现在怎么办?”贺峻霖看着爬行垫上独自玩积木的小团子,心里有点发酸,“总不能一直瞒着她......”
“先别说。”马嘉祺把照片小心地塞进曲小糖的书包,“她还太小,听不懂这些。”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总忍不住往曲小糖那边飘。小家伙正把积木往小黄鸭书包里塞,塞不进去就鼓着腮帮子使劲摁,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像极了曲临弹钢琴时专注的模样。
那天晚上,曲小糖反常地没缠着马嘉祺讲睡前故事。
她洗完澡后裹着草莓毯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床头,手里捏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马嘉祺进来时,正撞见她用小手指轻轻戳照片里男人的背影,嘴里嘟囔着:“爸爸,马哥说你会弹小星星,你能教教我吗?”
“小糖?”
曲小糖吓了一跳,照片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把照片藏到枕头底下,抬头看马嘉祺时,眼睛红红的:“马哥,爸爸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马嘉祺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揉了揉她的羊毛卷:“爸爸在天上看着小糖呢,看到小糖乖乖吃饭、好好跳舞,他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
“真的。”马嘉祺想起曲临教他弹《月光》时说的话,“你爸爸是很厉害的钢琴家,他肯定希望小糖也能开开心心的,像糖一样甜。”
曲小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掀开枕头,把照片递给他:“马哥帮我收着吧,小糖怕把它弄丢了。”
照片背面的“三岁生日快乐”字样朝上,墨迹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马嘉祺接过照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小手——小家伙的手腕上,系着根和照片里婴儿同款的红绳,蝴蝶结被磨得有些发白。
“这根绳子......”
“妈妈给我系的!”曲小糖立刻举起手腕,骄傲地说,“妈妈说,戴着这个就能找到爸爸啦!”
马嘉祺看着那只蝴蝶结,突然想起曲临的妻子是位珠宝设计师,最擅长用红绳编各种结。当年曲临还笑着说,等孩子满月,就让妻子编个“平安结”,保佑她一辈子顺顺利利。
原来她们一直带着彼此的牵挂。
等曲小糖睡着后,马嘉祺悄悄走出房间。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丁程鑫他们都没睡,正围在沙发上等着他。
“怎么样?”丁程鑫递过来一杯热牛奶。
马嘉祺把照片放在茶几上,指尖在“曲临”两个字上停顿了很久:“我明天去趟音乐学院,找当年的老教授问问,或许能查到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我们跟你一起去。”刘耀文立刻说,“多个人多份力。”
“不用。”马嘉祺摇摇头,“你们还有通告,我一个人去就行。”
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想起五年前曲临在金色大厅后台说的话:“嘉祺,搞音乐的人啊,心里总得揣点念想,不然弹出来的曲子是冷的。”
当时他不懂,现在看着照片里的婴儿,再想想那个抱着他脖子喊“哥哥香香”的小团子,突然就明白了。
曲小糖就是曲临留下的念想,带着草莓糖的甜味,撞进了他们乱糟糟却又热热闹闹的生活里。
“对了,”宋亚轩突然想起什么,“小糖说她爸爸像星星一样挂在天上......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马嘉祺沉默了片刻,轻声说:“可能吧。小孩子的心最灵了,什么都瞒不过。”
他拿起照片,借着客厅的灯光仔细看。照片里的水晶灯在男人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钻。他突然注意到男人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那是块旧款的机械表,表盘上有个小小的音符图案。
那是马嘉祺送给恩师的生日礼物。
五年前他用第一笔演出费买的,当时曲临笑着说:“等小糖长大了,就把这个给她当念想。”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凌晨一点,马嘉祺把照片小心地夹进曲临留下的乐谱里。乐谱的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演出票,日期是五年前的今天,地点是维也纳金色大厅,座位号旁边有行小字:给未出世的小糖,愿你永远有音乐作伴。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小糖”两个字上,像镀了层温柔的银霜。
马嘉祺轻轻合上乐谱,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或许不用找了。
曲临把小糖送到他们身边,或许就是希望这颗被爱包裹的小糖球,能在热热闹闹的陪伴里,继续甜下去。
就像她的名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