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池上方的镜面如同被冻结的蛛网,无数裂痕狰狞地蔓延,映照出无数个宋亚轩破碎的脸。
鲜血顺着拳峰上细小的玻璃伤口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白色陶瓷池壁上,砸开一朵朵刺目的、妖异的红花。疼痛尖锐而清晰,却奇异地盖过了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和屈辱。
他看着镜中那个双眼猩红、嘴角挂着扭曲笑容的自己。
温令仪冰冷的“合格”口型,丁程鑫淬毒的警告,台下粉丝狂热的心疼,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他脑海里疯狂撕咬。
丁程鑫演得不错
温令仪合格
丁程鑫记住这种感觉。以后你需要演的时候,还多得很
丁程鑫演好她给你的角色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冰冷的洪流,彻底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名为“宋亚轩”的堤坝。
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珍视粉丝、努力维持完美的偶像?那个心底深处还残存着一丝对纯粹情感的奢望的男人?
死了。
在温令仪将他剥光审视、当成棋子的那一刻。
在丁程鑫将他尊严踩在脚下、当成工具威胁的那一刻。
在他对着镜头说出那些虚伪至极的敬仰和愧疚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死了。
镜子里那个浑身浴血、眼神疯狂的男人,才是他现在唯一的真实。
一个被逼到绝境,只剩下毁灭本能的困兽。
既然他们只需要一个演员,一个傀儡,一个能带来价值的玩物……
既然他连那点可怜的心思都被当成笑话和可利用的筹码……
那他就演给他们看!
演一场轰轰烈烈、足以将所有人拖入地狱的盛大戏剧!他要让温令仪知道,玩弄人心的代价!他要让丁程鑫尝尝,被他视为蝼蚁的人反噬的滋味!
一个疯狂而黑暗的计划,如同地狱之火,在他被绝望和恨意浸透的心底轰然点燃。
他咧开嘴,对着镜中破碎的自己,露出了一个混合着血腥与决绝的笑容。
午夜 『迷迭酒吧』
厚重的低音炮震动着地板,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精、昂贵香水与荷尔蒙混合的颓靡气息。
这里是京圈顶级名利场的背面,是白日里衣冠楚楚的精英们撕下面具、纵情声色的巢穴。光影暧昧,人影幢幢,掩盖着无数不为人知的交易和放纵。
宋亚轩坐在吧台最角落的阴影里。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脸上那层完美的油彩早已洗净,只余下疲惫的苍白和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近乎偏执的暗火。他面前放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血腥玛丽”,猩红的液体如同凝固的血。
他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踏入他精心布置的舞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杯中的冰块融化,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终于,入口处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即使在这喧闹的酒吧里,也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宋亚轩全部的注意力。
他微微抬眼,目光穿透迷离的光影和晃动的人影,精准地锁定了那个身影。
温令仪。
她来了。
没有白日的锋利西装,只穿着一件剪裁极为贴身的墨绿色吊带丝绒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几缕碎发慵懒地贴在修长的颈侧。
她身边没有跟着助理或保镖,只跟着一个妆容精致、穿着同样大胆的年轻女孩,似乎是某个小有名气的模特。两人姿态放松,显然是为了享受纯粹的放纵而来。
温令仪脸上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慵懒笑意,眼神在迷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宋亚轩,径直走向吧台另一端预留的卡座。
就是现在。
宋亚轩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撞击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拉开血色序幕的、近乎毁灭般的兴奋。
他端起那杯猩红的血腥玛丽,仰头,将冰凉的、带着辛辣番茄和铁锈般伏特加味道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冷的刺激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瞬间点燃了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
他站起身,步伐带着一丝刻意的摇晃,如同一个真正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失意者,却又精准地朝着温令仪的方向踉跄而去。
宋亚轩温…温总?
他恰好在温令仪即将落座的卡座旁停下脚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被酒精浸泡过的沙哑模糊。
温令仪和她的女伴闻声转过头。
灯光恰好扫过宋亚轩的脸,清晰地映照出他苍白的面色、凌乱的发梢,以及那双被酒精熏染得有些迷离、却又在深处燃烧着某种执拗暗火的眼眸。
他看起来脆弱、颓废,却又带着一种致命的破碎感。
温令仪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慵懒的猫科动物突然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她上下打量着宋亚轩,红唇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了白日的公式化冰冷,多了几分真实的、被挑起的兴味。
温令仪宋老师?
她的声音在嘈杂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温令仪真是…巧遇。一个人喝闷酒?
她身边的模特女伴好奇地打量着宋亚轩,眼神里带着惊艳和八卦的光芒。
宋亚轩呵…
宋亚轩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苦涩,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站不稳,一只手无意识地扶住了卡座边缘的沙发靠背,恰好离温令仪很近。
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霸道地侵入温令仪的感官。
宋亚轩发布会…很成功,不是吗?
宋亚轩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撞进温令仪的眼底,那眼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了复杂的、浓烈到化不开的情绪——有被强行压下去的屈辱,有被利用的愤怒,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赤裸裸的…迷恋?
他刻意将“迷恋”的部分放大,如同献祭般捧到她面前。
宋亚轩温总…满意了吗?我演得…够合格吗?
他刻意加重了合格两个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温令仪脸上的慵懒笑意更深了。她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卡座靠背上,像欣赏一件终于展露出有趣一面的藏品般看着宋亚轩。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端起侍者刚送来的马提尼,轻轻晃动着杯中的橄榄。
温令仪看来丁大经纪人的休假疗养建议,你没听进去?
她的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描着宋亚轩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宋亚轩疗养?
宋亚轩扯出一个更加苦涩的笑容,他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猛地又向前凑近了一点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一个极其暧昧的程度。
温令仪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拂过自己脸颊的细微气流。他身上那股混合着酒气的、属于成熟男性的侵略性气息,前所未有的浓烈。
宋亚轩他只想把我关起来…像处理一件有瑕疵的商品…
宋亚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委屈的控诉和孤注一掷的倾诉欲,眼神紧紧地锁着温令仪,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脆弱和…依赖?
宋亚轩温总…您知道的…我根本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天晚上…就是您……
他恰到好处地顿住,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浓烈情绪,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他刻意引导着,让她联想到那晚靠近时的耳语,联想到那句“暗恋我”。
温令仪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一种纯粹的、被危险猎物主动靠近而激发的、带着残忍兴味的兴奋。
她喜欢这种失控的边缘感,喜欢看人在欲望和绝望中挣扎。
宋亚轩此刻展现出来的这种破碎的迷恋、孤注一掷的靠近,以及话语中对丁程鑫的抗拒和隐隐的挑拨……远比他在发布会上那完美的“表演”有趣一万倍!
温令仪哦?
她轻轻抿了一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眼神却灼热地停留在宋亚轩近在咫尺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鼓励的探究
温令仪就是我…怎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宋亚轩紧绷的神经。
宋亚轩的心脏狂跳,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他眼中挣扎的痛苦之色更浓,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和…祈求?
宋亚轩温总…我…我控制不住自己…那晚之后…我……
他语无伦次,像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迷恋漩涡,
宋亚轩我知道我不该…丁哥他…可是……
他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只剩下孤狼般的决绝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狂热
宋亚轩只要能靠近您一点…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演什么角色都可以!付出什么代价都行!
这番告白,半真半假,充满了被压抑到极致的爆发力和毁灭感。他将一个被暗恋折磨、被强权压制、最终选择飞蛾扑火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温令仪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冰层融化,燃起了幽暗而兴奋的火焰。
她喜欢这种失控,喜欢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尤其是宋亚轩这种级别的“猎物”。
她甚至能想象到,丁程鑫如果看到这一幕,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就在温令仪红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更刺激的话,进一步将这危险的游戏推向高潮时——
“砰!”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铂金素圈戒指的手,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猛地拍在宋亚轩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酒吧的喧嚣!
宋亚轩和温令仪同时一震。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狂暴怒意的气息,如同西伯利亚寒流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卡座!
丁程鑫!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卡座旁,高大的身影在迷离的光线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将宋亚轩和温令仪都笼罩其中。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刀锋,死死地钉在宋亚轩脸上!那目光里的暴怒和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将宋亚轩烧成灰烬!
他显然听到了宋亚轩最后那几句“告白”。
丁程鑫宋!亚!轩!
丁程鑫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最深处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裹挟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和毁灭一切的狂怒
丁程鑫你TM找死?!
他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那只戴着戒指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伸出,一把攥住了宋亚轩黑色丝质衬衫的前襟!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薄薄的布料撕裂!
宋亚轩呃!
宋亚轩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被迫从温令仪身边拉开。他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恐和慌乱,身体微微颤抖,像一只被猛兽擒住的弱小猎物。
温令仪丁程鑫!
温令仪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冰冷的警告。她终于从卡座上站起身,眼神锐利地看向暴怒中的男人。
丁程鑫充耳不闻!他所有的怒火和暴戾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竟敢当着他的面觊觎他所有物的戏子身上!
丁程鑫我警告过你!
丁程鑫死死攥着宋亚轩的衣领,将他粗暴地拖到自己面前,两人鼻尖几乎相抵!他灼热的、带着酒气和暴怒的气息喷在宋亚轩脸上,眼神阴鸷得如同要将他生吞活剥
丁程鑫收起你那点下贱的心思!离她远点!你他妈当我的话是放屁?!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狠狠砸在宋亚轩那张让他恨之入骨的脸上!
宋亚轩丁哥…我…我没有…
宋亚轩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眼神却下意识地、带着一种本能的“求救”信号,望向温令仪的方向。
这个细微的动作,更是彻底点燃了丁程鑫的怒火!
丁程鑫没有?!
丁程鑫猛地将宋亚轩往后一掼!宋亚轩重重撞在冰冷的吧台边缘,发出一声闷哼,后背传来剧痛。
丁程鑫一步上前,再次将他死死按在吧台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
丁程鑫你刚才说的话,当我聋了?!靠近她?什么都愿意做?宋亚轩,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扬起拳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眼看就要落下!
整个酒吧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吸引,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温令仪的模特女伴吓得捂住了嘴。
温令仪够了!
温令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她上前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直接插入了两个男人之间。
她没有看狼狈地被按在吧台上的宋亚轩,冰冷的目光直射丁程鑫那张因为暴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温令仪程鑫,放手。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冻结一切的寒意
温令仪这里不是让你撒野的地方。
丁程鑫的拳头悬在半空,他猛地转头,看向温令仪,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愤怒和被背叛的痛楚:
丁程鑫温令仪!你护着他?!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他……
温令仪我听到了
温令仪打断他,语气平静得可怕,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温令仪那又怎样?
丁程鑫那又怎样?!
丁程鑫的声音陡然拔高,几乎破音,他指着宋亚轩,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丁程鑫他对你存着那种龌龊心思!他当众失态还不够,现在还敢跑到你面前来纠缠!你……
温令仪丁程鑫
温令仪的声音冷得像冰,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温令仪你是不是忘了,我温令仪想跟谁说话,轮得到你来管?
她向前一步,逼近丁程鑫,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丁程鑫脸上:
温令仪他是温氏的艺人。他的心思,他的行为,只要不损害温氏的利益,就只是他的事,或者……是我的事
她刻意强调了“我的事”,目光扫过丁程鑫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带着赤裸裸的嘲讽。
温令仪至于你
她的红唇勾起一个极致冰冷、极致疏离的弧度
温令仪做好你经纪人的本分。处理麻烦,制造价值。而不是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疯狗一样,在这里无能狂吠,丢人现眼。
丁程鑫疯狗?无能狂吠?
丁程鑫像是被这几个字狠狠扇了一巴掌,脸色瞬间由铁青转为一种可怕的惨白,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翻涌着暴怒、屈辱、还有一丝……受伤?
他死死盯着温令仪那张美艳绝伦却冰冷无情的脸,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
酒吧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温令仪这毫不留情、如同女王般训斥自己“未婚夫”的姿态震慑住了。
丁程鑫攥着宋亚轩衣领的手,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着,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温令仪,又看了看被他按在吧台上、脸色苍白、眼神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疯狂快意的宋亚轩。
一股冰冷的杀意,混合着毁灭一切的冲动,在他眼底疯狂凝聚。
丁程鑫好…很好…
丁程鑫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猛地松开钳制宋亚轩的手,仿佛甩掉什么脏东西。
他最后看了一眼温令仪,那眼神冰冷彻骨,充满了被彻底激怒后的阴鸷和某种决绝。
丁程鑫温令仪,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血腥气的笑容,目光扫过宋亚轩,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丁程鑫至于你,宋亚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丁程鑫既然你选择做一颗不听话的棋子,选择做一块碍眼的绊脚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丁程鑫那我就让你彻底消失
说完,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狂暴未散的戾气,如同受伤的猛兽,撞开挡路的人,大步消失在酒吧迷离的入口光影中。
背影僵硬而决绝,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毁灭气息。
卡座周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温令仪看也没看丁程鑫消失的方向,仿佛只是赶走了一只聒噪的苍蝇。
她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靠在吧台边、微微喘息、衬衫领口被扯得凌乱不堪的宋亚轩身上。
宋亚轩低着头,额发垂落,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如同深渊般的黑暗和那抹计划得逞的疯狂。他看起来脆弱又狼狈。
温令仪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冰冷,反而重新燃起了那种纯粹的、被取悦了的兴味。
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从手包里抽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小巧的金笔。
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撕下支票,没有递给宋亚轩,而是用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姿态优雅地、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慵懒,轻轻塞进了宋亚轩被丁程鑫扯开的衬衫领口里。
冰凉的支票边缘贴着他温热的皮肤。
温令仪戏,演得不错
温令仪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赞许,红唇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字字冰冷
温令仪比发布会上那套假惺惺的敬仰…有意思多了
她退开一步,欣赏着宋亚轩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底一闪而逝的屈辱,仿佛在欣赏一件自己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温令仪拿着它,找个地方躲几天
她轻轻拍了拍宋亚轩的脸颊,动作轻佻得像对待一只宠物
温令仪等我的消息。丁程鑫那条疯狗…需要有人帮他清醒清醒
她说完,不再看宋亚轩的反应,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摧毁任何人心志的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她优雅地转身,对旁边吓呆的模特女伴随意地招了招手
温令仪走了,换个地方喝
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地敲击着地面,温令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吧迷离的光影和人潮中,留下一个冷漠而神秘的背影。
宋亚轩依旧靠在冰冷的吧台上,低垂着头。他能感觉到领口里那张支票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都在抽搐。
温令仪最后那句话,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耳朵——“比发布会上那套假惺惺的敬仰…有意思多了。”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在演!她看穿了他孤注一掷的表演,却依旧像个高高在上的神明,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甚至…推波助澜!
一股比被丁程鑫羞辱更深的寒意和屈辱感瞬间席卷了他。
但同时,一种更疯狂、更黑暗的毁灭欲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手,伸进自己的衬衫领口,用指尖捏住了那张薄薄的支票。
他缓缓地将它抽了出来。
面额巨大,足够普通人挥霍很久。
宋亚轩看着支票上温令仪龙飞凤舞的签名,那代表着权势和施舍的符号。
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簇地狱之火,燃烧得更加疯狂。
他慢慢地、一点点地,将那张崭新的支票,在掌心揉成一团。然后,张开手。
纸团掉落在沾着酒渍和些许血迹的吧台地面上。
他没有再看一眼,转过身,拖着依旧有些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迷迭酒吧的大门,融入了外面沉沉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血色的序幕,已然拉开。
地狱的舞台,正式搭好。
而他,宋亚轩,将不再是被操控的木偶。
他要做这毁灭之舞中,最疯狂的领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