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月同辉
血色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光斑。晓晓站在窗前，看着天空中那轮赤红的月亮和它旁边几乎同等大小的"伴月星"——此刻的帝都，确实呈现着名副其实的"双月同天"异象。
"能量读数爆表了。"九月放下麒麟阁特制的探测仪，眉头紧锁，"整个城市的灵脉都在躁动，尤其是帝都大厦方向。"
晓晓胸口的图腾隐隐发烫，她能感觉到某种庞大而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更奇怪的是，这种感应并非完全陌生，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我们该出发了。"九月检查着随身装备——几枚符咒、特制耳机，还有麟德给的时间冻结玉符，"敖霜的人已经就位。"
晓晓换上准备好的晚礼服，暗红色长裙上绣着细密的金线，与九月墨绿礼服上的暗金纹路相呼应。两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精心搭配的艺术品。
"武器呢？"晓晓小声问。
九月轻触发髻上的簪子："改良过的，注入两仪之力后能破开大多数结界。"她帮晓晓调整项链位置，"记住，一旦发现主祭，立刻灵魂共鸣。只有灵魂视界能看穿他的伪装。"
楼下，敖霜安排的专车已在等候。司机是位不苟言笑的蛟龙，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偶尔通过后视镜观察天空中的双月。
明珠酒店比前晚更加灯火通明，但诡异的是，周围街道异常安静，连一个路人都没有。酒店门口站着两排穿燕尾服的侍者，面容完美得近乎虚假。
"欢迎光临双月艺术展。"为首的侍者鞠躬，声音平滑得不带一丝起伏，"请出示邀请函。"
九月递出电子邀请函。侍者扫描后，瞳孔闪过一道红光："九月女士和云晓晓女士，欢迎。主展区在地下三层，请随我来。"
电梯下降时，晓晓敏锐地注意到侍者手腕处有细微的金属光泽——又是纳米机械感染者！她悄悄碰了碰九月的手指，传递这个发现。
地下三层的布置与普通艺术展无异：柔和的灯光，墙上悬挂着各种抽象画作，中央是几个展示柜。宾客不多，约二十来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但晓晓的灵魂视界看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每个"宾客"体内都涌动着纳米机械的黑潮，而墙上那些"画作"实则是精密的能量导管，正将某种物质输送到中央的隐藏装置中。
「整个展厅就是个巨型祭坛。」她通过灵魂连接告诉九月。
「周明远在哪？」九月环顾四周，没发现老者的身影。
一位穿银色礼服的女士走向他们，笑容恰到好处："九月女士！久仰大名。我是本次展览的策展人丽莎。"
晓晓的胸口图腾突然刺痛——这个"丽莎"身上有东西！虽然灵魂视界显示她是普通人类，但某种直觉在疯狂报警。
"周先生呢？"九月故作轻松地问，"他邀请我们来的。"
"周董事长临时有事。"丽莎的微笑纹丝不动，"不过他留下了特别指示，要我先带两位贵宾参观'核心展品'。"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指向展厅后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晓晓和九月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但还是跟了上去。
小门后是条狭窄的走廊，尽头是间圆形密室。房间中央悬浮着两样东西：一块熟悉的饕餮玉佩（正是他们在洞庭湖找到的那半块），以及一个水晶容器，里面装着不断变换形态的黑雾。
"这就是'双月艺术展'的真正核心。"丽莎的声音突然变得空洞，"上古凶兽饕餮的残魂，以及...打开归墟之门的钥匙。"
九月立刻进入战斗姿态，金角完全显现："你到底是谁？"
丽莎的面容开始扭曲，皮肤下浮现出金属光泽："我？我只是个信使。真正的主祭正在等你们...在一切开始的地方。"
她的身体突然解体，化作无数纳米机械虫四散而去。与此同时，密室的门砰然关闭，墙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
"陷阱！"晓晓尝试用两仪之力轰击门扉，但能量被墙壁吸收，"这些材料能吸收妖力！"
九月迅速检查四周："不对...如果归墟想要我们做祭品，没必要关起来。除非..."
密室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一个全息投影出现在中央，显示出帝都大厦的立体图像。大厦顶端有个闪烁的红点，正随着某种节奏脉动。
"是邀请。"晓晓突然明白了，"他们想引我们去大厦顶层！"
"月晦时刻快到了。"九月查看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
两人尝试联系敖霜，却发现所有信号都被屏蔽。就在一筹莫展之际，晓晓注意到悬浮的饕餮玉佩有些异常——它正与她的胸口图腾产生共鸣！
"九月...我觉得我能控制这块玉佩。"
小心翼翼地，晓晓伸手触碰玉佩。想象中的排斥没有出现，反而有种水乳交融的感觉。玉佩在她手中亮起暗金色的光，随即密室的一面墙突然变得透明，露出一条秘密通道！
"它认你为主了？"九月惊讶地问。
"更像是...承认了两仪之力的权威。"晓晓紧握玉佩，感受到其中沉睡的古老意识，"饕餮残魂不想被归墟利用。"
通道尽头是条废弃的维修隧道，直通酒店后方。两人悄悄溜出明珠酒店时，外面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街道上弥漫着淡淡的黑雾，所有路灯都变成了诡异的暗紫色。而天空中，两轮"月亮"此刻几乎完全重合！
"必须尽快赶到大厦。"九月拉着晓晓跑向最近的龙族接应点，"月晦时刻一到，仪式就会开始！"
接应他们的是位年轻的龙族战士，驾驶着经过特殊改装的摩托车。晓晓紧抱着九月的腰，在空荡的街道上飞驰。奇怪的是，沿途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或车辆，仿佛整个帝都都被清空了。
"不对劲..."九月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归墟怎么可能封锁整个城市？"
摩托车一个急刹停在帝都大厦后门。敖霜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妖族战士已经等在那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发生了什么？"九月跳下车急问。
"埋伏！"敖霜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归墟早就知道我们的计划。他们释放了纳米机械雾，大部分兄弟都失去战斗力了。"
晓晓这才注意到，战士们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正是那种抑制妖力的纳米机械！
"胡小七呢？麟德长老呢？"
"小七还在医院。长老在设法破解纳米机械的频率，但需要时间。"敖霜咬牙道，"现在只剩我们几个还能战斗。"
九月看向大厦顶层，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没时间等了。晓晓和我上去，你们守住出口。"
"太危险了！"敖霜反对，"至少等..."
"没有'至少'。"晓晓打断他，手中的饕餮玉佩发出刺目光芒，"月晦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最终妥协方案是：晓晓和九月乘专用电梯直上顶层；敖霜带人走楼梯，尽可能清除路上的障碍。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晓晓感到胸口图腾越来越烫。当数字跳到"40"时，玉佩突然悬浮起来，指向某个方向！
"它在引导我们..."
电梯门开启，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僵住——顶层整个被打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中央是个祭坛，周围站着十二个穿黑袍的身影。而祭坛上方悬浮的，正是另外半块饕餮玉佩！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站在祭坛前的那个人。他转过身，露出晓晓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张明？！"
曾经的净世会首领微笑着张开双臂："欢迎，两仪契约者。或者说...我的女儿。"
晓晓如遭雷击，双腿发软："什...什么？"
"别被迷惑！"九月金角光芒大盛，"这是幻象！"
"不是幻象。"张明——或者说占据张明身体的存在——轻声说，"二十年前，我亲手在你体内种下饕餮印记，就是为了今天。"
他做了个手势，黑袍人们同时退下。祭坛上的光芒凝聚成一幅画面：二十年前的仪式现场，年轻的张明抱着婴儿，而婴儿胸口正被刻下黑色印记...
"不...这不可能..."晓晓的世界天旋地转，"我父亲早就..."
"死了？"张明摇头，"肉体死了，但灵魂被饕餮保存了下来。而现在，我以更完美的形态归来。"
他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下浮现出金属光泽，最终变成一种介于生物与机械之间的诡异形态——人类的上半身，下半身却是无数纳米机械组成的触须！
"归墟之主...双面人...这些都是我。"怪物的声音变成多重回声，"但你可以叫我父亲。"
晓晓的胃部一阵绞痛，几乎要呕吐出来。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为什么归墟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为什么纳米机械对她和九月无效，甚至为什么"双月艺术展"会选择这个时间...
"你利用我..."她声音发抖，"利用两仪契约的力量来完成仪式！"
"聪明。"张明——现在应该称为归墟之主——赞许地点头，"饕餮与麒麟的平衡之力，正是打开归墟之门的最后钥匙。"
九月突然发动攻击，金角射出一道刺目光束。但归墟之主只是轻轻挥手，纳米机械墙就挡下了攻击："没用的，麒麟。仪式已经开始。"
他指向窗外——双月此刻完全重合，血红色的月光透过特殊设计的玻璃穹顶，正好照射在祭坛中央。两半饕餮玉佩同时浮起，缓缓向彼此靠近！
"阻止玉佩合并！"九月大喊，"我来牵制他！"
晓晓冲向祭坛，但两个黑袍人立刻拦住了她。灵魂视界下，她看到这些"人"其实是被纳米机械控制的空壳，没有灵魂可言。
胸口的图腾突然爆发强光，晓晓感到两仪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涌动。她下意识地张开双手，金黑交织的能量如潮水般涌出，将黑袍人瞬间冲垮！
祭坛近在咫尺，两半玉佩已经几乎贴合。晓晓奋力一跃，在最后关头抓住了其中一半。剧烈的能量冲击让她全身痉挛，但死不松手。
"顽固的孩子。"归墟之主叹息，一挥手将九月击飞，"何必挣扎？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新世界——没有界限，没有痛苦，只有永恒的统一..."
"谎言！"晓晓咬牙坚持，"你想要的只是毁灭！"
"不，是进化。"归墟之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甚至带着诡异的慈爱，"晓晓，我的女儿...你体内流着我的血。看看周围，人类与妖怪的界限正在消失，这不正是两仪契约的终极目标吗？"
恍惚间，晓晓竟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纳米机械不正是打破了生物与机械的界限吗？如果技术用于和平...
"别听他的！"九月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平衡不等于混沌！"
这一声喝醒了晓晓。她猛地摇头，看向手中的半块玉佩——它正在与她的两仪之力共鸣！
归墟之主似乎察觉到什么，脸色骤变："不！你不能..."
晓晓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她将半块玉佩按在自己胸口的图腾上！金黑光芒爆发，整个顶层被刺目的强光淹没...
当光芒散去时，晓晓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着金黑交织的能量漩涡。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暗金色，发丝无风自动。而更惊人的是，她手中的饕餮玉佩已经与胸口图腾融合，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
"这...不可能！"归墟之主首次露出惊恐，"两仪契约怎么可能吸收饕餮本源？！"
"因为平衡之道包容万物。"晓晓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包括你，父亲。"
她伸出手，一道金黑交织的光束直射归墟之主。纳米机械屏障瞬间瓦解，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
"不！仪式必须完成！归墟终将降临！"
就在他即将被光束吞没的瞬间，整个顶层突然剧烈震动。地板裂开，露出下方无底的黑暗。一个庞大得难以形容的存在正从虚空中苏醒，无数触须般的黑影从裂缝中伸出！
"太迟了..."归墟之主狂笑，"门已经开了！"
九月挣扎着爬起来，金角黯淡但依然坚定："晓晓！现在是时候了！"
晓晓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同时冲向对方，在祭坛中央紧紧相拥。两仪之力全面爆发，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将整个顶层笼罩其中。
"以平衡之名！"她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封印！"
太极图急速旋转，产生强大的吸力。归墟之主的纳米机械身体开始解体，被一点点吸入图中。裂缝中的黑影发出不甘的咆哮，但也无法抵抗这股力量。
"不！我是完美的！我是永恒..."归墟之主的声音渐渐微弱，最终随着最后一丝纳米机械被吸入太极图而彻底消失。
裂缝开始闭合，但那个庞大的存在仍在挣扎。晓晓感到力量即将耗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了麟德给的玉符！
"九月！现在！"
两人同时捏碎玉符。时间瞬间静止，给了她们宝贵的三秒钟。晓晓集中全部意志，将两仪之力注入即将闭合的裂缝：
"永远沉睡吧！"
一道刺目的闪光过后，裂缝消失了。太极图缓缓收缩，最终化作一枚小小的玉佩落回晓晓手中——上面不再有饕餮纹，而是完美的太极图案。
寂静。
然后是一阵轻微的机械运转声——所有纳米机械同时失去了活性，化作普通灰尘飘散。窗外的双月异象也开始消退，血红色渐渐褪去...
"我们...成功了？"九月虚弱地问。
晓晓点头，随即因力竭而瘫倒在地。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敖霜带着援兵冲进来，而天空中的"伴月星"正逐渐暗淡，最终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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