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刻意疏离

肖战回到设计部时，大部分同事都已经下班，只有慕泽还在等他。

慕泽立刻迎上来，敏锐地捕捉到肖战苍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状态。

慕泽“肖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王总他……”

肖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

肖战“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今日庆功宴，王总高兴，多喝了几杯。”

他避开慕泽探究的目光，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肖战“走吧，很晚了。”

慕泽看着他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眉头紧锁，但最终还是没追问，只是叹了口气，陪着他一起离开。

送肖战到公寓楼下时，他将一个精致的小纸袋塞进肖战的手里。

慕泽“看你最近憔悴的，脸色也不好。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营养品，专门针对高强度脑力劳动的。还有这个……”

他指了指袋子里一个深蓝色的小玻璃瓶

慕泽“这是薰衣草和洋甘菊的精油，能助眠安神，睡前滴两滴在扩香石上，能放松神经。周末好好休息，别想工作的事了。”

肖战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心头一暖，随之又涌起一阵愧疚。

肖战“谢谢你，慕泽，我……”

慕泽“跟我还客气，回去早点休息，有事随时联系我。”

回到公寓，肖战洗了个热水澡，将那瓶深蓝色的精油滴在床头的扩香石上。清雅舒缓的薰衣草和洋甘菊气息弥漫开来，带着朋友温暖的关怀。

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努力放空大脑。然而，王一博痛苦挣扎的背影，灼热的呼吸，嘶哑的警告……如同鬼魅般纠缠不休。

接下来的几天，王一博对肖战的态度降到了冰点。他不再接受肖战任何形式的靠近，甚至在感应到肖战的信息素时，会带着嫌恶般地情绪远离他。

肖战默默承受着这份刻骨的疏离，他理解王一博的骄傲，那晚失控的边缘和在自己面前的脆弱暴露，对王一博这样的人来说，恐怕是奇耻大辱。

他收起所有试图缓和关系的笨拙尝试，将所有的情绪都投入到工作中，用近乎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力求每一份提交的报告都完美无缺。

这天下午，他拿着最新一份关于B区灯光控制系统与消防联动接口的详细报告，走向总裁办公室。

这份报告技术性强，数据繁杂，他熬了两个通宵反复核对，确保万无一失，才敢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王一博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一份文件。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听到声音，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一博“放下。”

肖战将报告轻轻放到他面前。

肖战“王总，这是B区灯光控制系统与消防报警系统的联动接口详细方案和测试数据报告，请您过目。”

王一博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拿起报告快速翻动。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一行行数据和图表。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翻到某一页时，他的指尖顿住了。那是一处关于信号传输延迟阈值的设定说明。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报告上的某个数字，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王一博“这个阈值区间设定依据是什么？为什么不是0.15-0.25秒？0.12-0.22秒的冗余在哪里体现？风险评估报告呢？为什么没有附在后面？”

他的问题极其专业，也极其刁钻，0.12-0.22秒的区间设定是经过反复测试得出的最优解，兼顾了响应速度和系统稳定性，冗余已经包含在系统设计里。

风险评估报告更是单独提交过的，就在他手边那摞文件的下面。

肖战的呼吸微微一窒，抬头看向他。

王一博终于抬起了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审视的漠然，仿佛在看一个犯了低级错误的下属。

一股强烈的委屈混合着被刻意刁难的怒意猛地冲上肖战的喉咙，连日来的疲惫、压力，以及被王一博刻意冰封疏离的难过，在这一刻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尾音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肖战“王总，0.12-0.22秒的区间是经过17次压力测试得出的最优值，系统冗余设计在附录三第5.7小节有详细说明。风险评估报告已于昨日下午三点，由顾助理转交给您了。”

他说着，指向王一博手边那摞文件的最上面一份。

王一博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在最上面那份报告上，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他没有拿起那份报告，也没有看肖战一眼，只是将手中那份关于接口的报告随手丢回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王一博“重写，我要看到更清晰的冗余度分析和独立的风险评估支撑，明天中午前提交。”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拿起另一份文件，仿佛肖战并不存在。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肖战看着被丢在桌上的报告，再看向王一博那冷漠的侧影，所有的委屈、愤怒和连日积累的疲惫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死死咬着下唇，才忍住没有让眼眶里的酸涩涌出来。

肖战“……是，王总。”

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拿起那份被驳回的报告，转身，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走出那间冰冷压抑的办公室，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设计部，肖战将自己关在工位里。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打开电脑，开始按照王一博近乎无理的要求，重新梳理数据，拆分冗余分析。

他不想解释，不想争辩，只想用无可挑剔的工作成果砸碎那份冰冷的刁难。他熬红了眼睛，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带着一股近乎自虐的倔强。

第二天上午，报告终于修改完成，每一个数据都重新核对过，冗余分析清晰无比，风险评估也做了更详细的补充。肖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报告，再次走向总裁办公室。

这一次，他需要王一博在补充的几页上签字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