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半夜渴醒时,楚衍的手臂正圈在她腰上,呼吸均匀地洒在她后颈。医疗舱的微光勾勒着他的轮廓,下颌线比刚认识时柔和了许多,却依然能看出紧抿的唇线——他总这样,睡着了也绷着点劲儿,像怕她夜里再咳起来。
“阿衍……”她轻轻动了动,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他几乎是瞬间睁开眼,手立刻抚上她的额头,掌心的温度烫得她心头一颤:“怎么了?又不舒服?”
“想喝水。”她转过身,借着光看他眼下的乌青,心里忽然有点涩。这几天她病情反复,他几乎没合过眼,守在床边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在出租屋,她咳得直不起腰时,他蹲在地上给她揉背的模样。
楚衍没说话,起身去倒水,回来时却没把杯子递给她,而是自己先喝了一口,再俯身凑过来。他的唇贴上她的时,温水混着他嘴里淡淡的药味漫进来,苏棠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乖乖地张着嘴,任由那点暖意淌进喉咙。
“烫不烫?”他退开些,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得像耳语。
她摇摇头,手指勾住他的衣领,把他拉得更近。他身上的衬衫带着点潮气,是她夜里出汗蹭上去的,却让她觉得安心。“衍哥,”她忽然开口,指尖划过他的喉结,“你也睡会儿吧,我没事了。”
楚衍笑了笑,重新躺下来,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的脸贴着他的胸口。“抱着你就不困。”他低头,吻落在她的发旋上,手顺着她的脊背慢慢往下滑,停在她腰间轻轻摩挲——这是他们结婚后养成的习惯,她总说这样像被他圈在怀里的猫,安稳得很。
苏棠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往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声音闷闷的:“老公……”
这声称呼轻得像叹息,却让楚衍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低头看她,借着光瞧见她泛红的耳根,喉结忍不住滚了滚,声音哑得厉害:“嗯?”
“没什么。”她把脸埋得更深,像在害羞,“就是想叫叫你。”
结婚五年,她很少这样叫他。生病时叫“阿衍”,耍赖时叫“衍哥”,唯独这声“老公”,总藏在最软的地方,像颗裹着糖衣的药,甜得他心头发颤。
楚衍没再追问,只是收紧了手臂,让她更紧地贴着自己。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眉骨、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上,轻轻厮磨着:“以后多叫几声,嗯?”
苏棠被他吻得有点喘,却没躲开,反而主动踮起脚尖,把唇凑得更近。他的吻渐渐深了些,带着点克制的急切,手也从她的腰移到后颈,轻轻按着,像是在确认什么。
医疗舱的监测声变得平稳,像在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伴奏。苏棠闭着眼,感受着他唇上的温度,和他手心里的汗,忽然觉得,那些反复的病情,那些难捱的夜晚,好像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老公……”她在吻的间隙又轻轻叫了一声,带着点哭腔,却甜得像糖。
楚衍低笑出声,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我在呢,老婆。”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苏棠靠在他怀里,听着他一声声应着,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药从来不是试剂,是他怀里的温度,是这声带着点羞赧的“老公”,是他低哑回应的那声“老婆”,是他们藏在岁月里,越来越深的牵绊。
天快亮时,苏棠又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楚衍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睡吧,我的老婆。”
这声称呼像颗种子,落在他心里,瞬间就发了芽。往后的日子还长,他有的是时间,等她一句句叫出来,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从青丝到白发,叫到他们都走不动路了,还能靠在藤椅上,听她带着点喘,软软地叫他一声“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