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岁那年，母亲怀孕了。
那天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照进客厅，父亲沈鹤白难得没有出差，正坐在沙发上看财报。母亲顾月希端来水果时突然干呕，父亲立刻放下平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月希，你最近总这样，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坐在羊毛地毯上搭积木，看着母亲摸了摸肚子，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犹豫"。
检查结果出来时，我正在儿童房里画画。父亲推门进来，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他蹲下来，大手按在我肩上。
"听澜，你要当哥哥了。"
我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义。父亲的手很暖，但语气却冷得像冰："不过没关系，你永远是我们最重要的孩子。"
当时我不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直到两个月后，母亲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医生严肃地说："顾女士体质特殊，现在终止妊娠风险太大。"
父亲站在床边，西装笔挺得像要去参加葬礼。他看了母亲很久，最后只说了一个字："生。"
弟弟出生那天，我正在幼儿园参加表演。老师让我扮演一棵小树，我站在舞台边，看其他小朋友又唱又跳。父亲没来，母亲也没来，他们甚至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保姆林姨来接我时，眼睛红红的。她蹲下来整理我的小领结，声音有些发抖："听澜，你有个弟弟了。"
医院走廊很长，消毒水味道刺鼻。我踮起脚才够到育婴室的玻璃，里面一排排小床，其中一个标签写着"沈雨"。
他那么小，皱巴巴的像只猴子。我盯着看了很久，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听澜，来看看妈妈。"父亲在病房门口叫我。
母亲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白。她看到我，勉强笑了笑，伸手想摸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我注意到她手腕上还留着输液针头的胶布。
"听澜，以后你就是哥哥了。"母亲说，声音轻得像羽毛，"要...要照顾好弟弟。"
父亲突然咳嗽一声，母亲立刻闭上了嘴。
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母的事业正值上升期，他们开始频繁出国。母亲产后恢复得不好，却还是跟着父亲满世界飞。我的生活由林姨照顾，而那个叫"沈雨"的婴儿，则交给了新请的育婴师。
弟弟满月那天，家里办了小型宴会。父亲难得在家，正和几个生意伙伴在客厅交谈。我穿着小西装站在角落，看大人们围着婴儿车虚伪地赞叹。
"这孩子眼睛真像沈总！"
"看这聪明相，将来肯定不简单！"
父亲只是礼貌地笑，眼神却频频看向正在背英文单词的我。宴会进行到一半，育婴师突然惊慌地跑来："沈总，小少爷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好..."
父亲皱眉："这种小事也要来问我？"他转向我，"听澜，今天的单词背完了吗？"
我摇摇头，父亲立刻沉下脸："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转身往楼上走，身后传来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沈雨的存在——以噪音的形式。
三岁前，沈雨对我来说只是个偶尔出现在家里的陌生孩子。父母一年在家不超过两个月，回来时也总是先检查我的功课，询问我的钢琴练习情况。沈雨会由育婴师抱着，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直到他三岁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那天父母难得都在家，父亲甚至亲自切了蛋糕。沈雨穿着蓝色小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面前，手里举着一块蛋糕。
"哥、哥哥..."他奶声奶气地叫我，嘴角沾着奶油，"给..."
我愣住了。这是沈雨第一次叫我哥哥。
父亲突然放下酒杯，声音冷得像冰："沈雨，回你房间去。"
小沈雨的手抖了一下，蛋糕掉在地毯上。育婴师赶紧过来抱他，他却挣扎着不肯走，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哥哥..."他又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半夜起来上厕所时，经过儿童房，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鬼使神差地，我推开了门。
沈雨蜷缩在小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泰迪熊——那是我去年扔掉的玩具。月光照在他脸上，泪痕闪闪发亮。
他看到我，立刻坐起来，小手胡乱擦着脸："哥哥...我做噩梦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僵硬地站在原地。沈雨却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哥哥陪我睡好不好？就像...就像爸爸妈妈陪哥哥那样..."
我心头一震。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不行。"我生硬地说，转身要走。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哭声。沈雨从床上摔下来了，但他立刻爬起来，光着脚追过来抱住我的腿。
"哥哥别走...小雨乖...小雨不吵..."他的小脸贴在我睡衣上，眼泪热热地渗进布料。
我低头看他，突然发现他的睡衣袖子卷起来了，手臂上有一块淤青。我蹲下来，抓住他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沈雨立刻把手藏到背后，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小雨自己摔的...不疼..."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我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他轻得惊人，像只小猫。
"就今晚。"我把他放回床上，自己也躺了上去。
沈雨立刻钻进我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他的头发有淡淡的奶香，呼吸很快变得平稳。
我望着天花板，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的弟弟。一个活生生的，会哭会笑，会叫我哥哥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生日在同一天。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父亲的声音惊醒的。
"沈听澜！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坐起来，看到父亲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沈雨还在睡，小手却还抓着我的手指。
"他做噩梦了..."我小声解释。
父亲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沈雨摇醒："沈雨！谁让你打扰哥哥的？"
沈雨吓得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不敢哭出声。父亲把他拎起来交给闻声赶来的育婴师："带他去洗漱，以后不许他靠近听澜的房间。"
育婴师抱着沈雨匆匆离开，我听到他细弱的哭声渐渐远去。父亲转向我，表情严肃："听澜，你是要继承家业的人，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
我低下头："知道了，爸爸。"
那天之后，沈雨被明令禁止接近我。但每次在走廊遇见，他都会偷偷叫我哥哥，声音小小的，像在分享一个秘密。而我，只能装作没听见，快步走过。
直到他十三岁那年，一切都开始失控。
新文开始，好刺激，好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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