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素锦魂穿在冀州自焚前的苏妲己
一睁眼发现自己身处腐臭军帐,成了即将自焚献城的苏妲己。
父亲跪在她面前老泪纵横:“冀州保不住了…为父只能烧了你献给纣王。”
前世天族公主的记忆汹涌而来。
她冷笑擦去父亲眼泪:“焚我?不如焚了这天下。”
当夜便用天族秘术窥见闻仲军队的致命弱点。
黎明时分她掀帘而出,对惊愕的使者盈盈下拜:“请禀告大王——”
“冀州苏氏女,愿入朝歌为妃。”
袖中淬毒的簪子硌得生疼。
前世剜眼的仇,这次该让整个商王室来还。
一股呛人的、混杂着血腥、汗酸与皮毛腐败的气息猛地撞入鼻腔,熏得我一阵眩晕。意识尚未完全凝聚,便已被这浓稠恶劣的实感狠狠拖拽,沉入一片陌生的、令人作呕的黑暗。身下是冰冷的触感,粗粝坚硬绝非织锦,耳边是沉重急促的喘息,间或夹杂着几声极力压抑却仍撕裂空气的呜咽。
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所及,是低矮的穹顶,由陈旧的毛毡与粗陋的木头勉强搭成。微弱的光线从缝隙渗漏下来,在浮动着尘埃的空气里画出几道惨淡的轨迹。帐内昏暗,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绝望与铁锈的冰冷气息。
一个身影半跪在眼前不远处的地上,背脊佝偻得如同背负着整座崩塌的山峦。
“女儿……”
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无尽的悲怆与无力,像枯槁的树枝在寒风中发出的最后呻吟。
“……冀州……冀州保不住了!” 他猛地抬起脸,浑浊的老泪沿着深刻的纹路肆意横流,冲刷着脸上的尘土与耻辱,留下一道道绝望的沟壑。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曾属于一方诸侯、或许也曾坚毅锐利的眼眸,此刻只剩下被碾碎的光芒,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只剩下一点即将彻底熄灭的灰烬。
“为父无能……只能……只能……” 他死死咬着牙,牙关咯咯作响,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血肉里硬生生撕扯出来,“只能焚了你……献给大王……冀州百姓……才……才有一线生机啊!”
焚了我?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戾气,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岩浆,骤然冲破层层冻土,轰然涌上我的颅顶!焚烧?又是焚烧!永生永世,都逃不过这烈火焚身的劫数吗?!
前世天族公主的记忆,带着九重天阙的清冷凛冽与那剜心般的屈辱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流,咆哮着冲垮了意识的堤防。那些属于天宫云阶玉栏的清辉,那些居高临下的俯视,那些被背叛、被逼迫、被生生剜去眼睛烙印在神魂之上的酷刑……瞬间照亮了这具身体深处潜藏的另一份记忆——属于冀州苏护之女,苏妲己的短暂人生。那份纯净、天真,如同春日初绽的花朵,尚未见识风雨,便已被残酷碾落成泥的绝望哀鸣,与我灵魂深处那历经血火淬炼、早已铸成寒铁的恨意猛烈碰撞。
焚我?不如焚了这天下!
我猛地抬起了手。动作迅猛得不像那个娇怯的妲己,带着前世养尊处优又浸透了权谋算计的决绝精准。冰凉的指尖,带着不属于这柔弱身体的力道,狠狠擦过苏护那张被泪水、尘土和衰老刻痕覆盖的脸颊。
触手是一片咸涩的湿冷。
“父亲,”我的声音响起,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淬过冰的刀刃,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清晰冷冽,在这昏暗腐臭、充斥着失败者气息的军帐中突兀地回响,“焚我?不如焚了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