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莉“等我们到了蓝海镇,”
我数着手指,
苏莉“先找个能看到海的房子,然后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中午去吃海鲜,晚上……”
边伯贤“晚上就去抓螃蟹。”
他接话,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水,
边伯贤“我小时候在组织的池塘里抓过,很厉害。”
苏莉“真的?那你要教我!”
边伯贤“好啊。”
我们像所有即将去旅行的人一样,规划着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未来,周围的嘈杂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低声的交谈和彼此眼里的光。
汽笛声响了,开往蓝海镇的汽车开始检票。
边伯贤站起身,把文件夹塞进垃圾桶——里面的文件对我们来说,已经没用了。
他拉起我的手,虽然只能握住一片虚无,却握得很紧。
边伯贤“走吧,苏莉。”
苏莉“嗯!”
我们跟着人群走向汽车,阳光透过候车室的窗户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映在地上,像两只终于挣脱了束缚的鸟,正朝着自由的方向飞去。
我知道前路可能布满荆棘,组织的人也许就在后面,边伯贤的伤还没好,我的记忆还没恢复。
但那又怎么样呢?
我们有彼此,有一张去往海边的车票,还有一个一起看日出的约定。
这就够了。
汽车缓缓开动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巷子里的草莓、阳台上的风衣、床底的黑色箱子……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
边伯贤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次,他终于要做自己了,不是04号。
我靠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做鬼也没关系,做孤魂也没关系。
只要能和他一起逃向大海,哪怕只有一天,也值了。
汽车驶离了城市,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开去。那里,有海,有日出,有我们的未来。
汽车在黑夜的公路上颠簸,像摇篮里的婴儿。
边伯贤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头却没松开,大概还在做着和组织有关的梦。
我飘在他身边,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灯,数着他睫毛的根数——上次数到十七根就被他发现了,这次得偷偷数。
苏莉“第十七根。”
我刚在心里默念完,他突然动了动,睫毛颤了颤,像是要醒过来。
我吓得立刻飘开,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却听见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边伯贤“别数了,苏莉。”
他没睁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边伯贤“再数,睫毛都要被你数掉了。”
我脸颊发烫,飘回他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苏莉“谁数了?我在看月亮呢。”
他这才睁开眼,顺着我的目光看向窗外。
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把路边的树影拉得歪歪扭扭,像水墨画里没干的笔触。
边伯贤“蓝海镇的月亮,会不会更圆?”
他轻声问。

苏莉“肯定的。”
我点头,
苏莉“海边的月亮会倒映在水里,像两个银盘子,亮晶晶的。”
边伯贤突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认真,
边伯贤“苏莉,你以前会不会是个作家?”
我愣了愣,
苏莉“为什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