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猛地撞开,抵门的柜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冲进来,手里拿着枪,动作利落得像猎豹。
“04号,好久不见。”
为首的男人笑了,声音像生锈的铁片,“没想到你躲到这种地方,还学会了过家家。”
边伯贤没说话,趁他们注意力在别处,猛地冲出去,匕首划破了右边男人的手腕。
枪声响起,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打在墙上,溅起一片石灰。
苏莉“小心左边!”
我大喊着,看见另一个男人举枪瞄准他的后背。
边伯贤立刻侧身翻滚,躲开子弹,反手将匕首插进男人的膝盖。
惨叫声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血腥味混着海水的咸味,让人作呕。
但更多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不止两个人,至少有五六个。
苏莉“他们人太多了!”
我飘到窗边,看着楼下又冲上来几个黑影,
苏莉“跳窗吧!我帮你挡一下!”
我知道自己挡不住子弹,但我可以飘到他们面前,让他们分神,让他们以为撞了鬼。
我猛地冲向刚进门的男人,穿过他的身体,看着他吓得枪都掉了,嘴里骂着“活见鬼”。
苏莉“快走!”
我回头喊边伯贤。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窗外的大海,突然笑了,笑得很释然。

他没有跳窗,而是转身冲向剩下的人,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像呜咽。
苏莉“边伯贤!”
我急得快哭了,看着他肩膀中了一枪,鲜血瞬间染红了蓝色的工装。
他却像没感觉到疼,反手将匕首刺进最后一个男人的喉咙。
房间里安静了,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依旧不停的海浪声。
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脸色白得像纸。
我飘到他身边,想按住他的伤口,手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边伯贤“别哭啊。”
他看着我,嘴角还带着笑,
边伯贤“你一哭,我就……舍不得走了。”
苏莉“谁哭了!”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笑容,
苏莉“你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要去看日出呢,还要……”
还要一起捡贝壳,一起抓螃蟹,一起等我真正碰到你的那一天。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草莓糖,塞进我手里——这次,糖没有穿过我的手,而是真真切切地落在了我的掌心,带着他最后的温度。
边伯贤“苏莉,”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蓝海镇的月光,
边伯贤“记住啊,海边的日出……比草莓糖还甜。”
他的手慢慢垂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下唇的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个没说完的句点。
海浪依旧在拍打着岸边,不知疲倦。
我跪在他身边,手里攥着那颗融化了一半的草莓糖,第一次尝到了甜味,也尝到了眼泪的咸味。
原来鬼也是会哭的。
房间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被海风吹散。
我抱着边伯贤渐渐变冷的身体,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直到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们说杀手没有明天,孤魂没有归宿。
我把那颗草莓玻璃珠轻轻放在他的胸口,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阳光越来越亮,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海水冲淡的墨。
也许孤魂真的有消散的一天,但我不会忘记他。
不会忘记那个会数螺丝的杀手,不会忘记那个给鬼买草莓的少年,不会忘记蓝海镇的月光,和他最后眼里的温柔。
海浪声里,好像有他的声音在说:“苏莉,日出真的很美。”
是啊,很美。
像我们短暂却明亮的一生。
可意识消散前,我看到了同为阿飘的他,正神奇的看着自己透明的身体,似乎没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