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回教室时，里面已经恢复了喧闹，却没人坐在吴世勋的座位附近。
几个和泼水男生关系好的同学正围在吴世勋的课桌旁，用马克笔在他的课本上涂鸦，画着歪歪扭扭的鬼脸，旁边还写着“扫把星”“离他远点”。
他前几天一起打球的朋友就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低下头，假装在看书。
我没有怪他，我懂那种恐惧，怕被连累，怕和“异类”扯上关系，怕自己也变成被排挤的对象。
原来校园里的恶意，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说下就下。
我攥紧了虚无的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心里的火气一点点往上冒，恨不得立刻掀起一阵风，把那些涂鸦都吹掉，把那些说闲话的人都吓走。
可我不能。我知道，只要我一出手，只会坐实“吴世勋身边有鬼”的传言，只会让他以后更难在学校立足。
我看着那些刺眼的涂鸦，看着周围同学躲闪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飘出了教室。
或许，我真的该离开了。至少，不能再让他因为我，受更多的委屈。
夜色又一次漫过街角，我飘在那盏半坏的路灯下，看着地面上自己模糊的影子。
光与影的交界处，正是前几天吴世勋给我买冰棒的地方，空气里好像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只是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打旋。
我忍不住想起早上他浑身湿透的样子，想起他被同学围着窃窃私语时，那强装镇定的侧脸。
这小孩，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却还反过来安慰我，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躲在被子里偷偷哭。
吴世勋“老大！”
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雀跃。
我猛地回头，看见吴世勋背着书包朝我跑来，蓝白校服洗得有些发白，却被他穿得干干净净。
他跑到我身边，从书包侧袋里掏出两根巧克力棒冰，包装纸在路灯下泛着银光。
吴世勋“我猜你肯定又想吃冰了。”
他把其中一根递到我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吴世勋“喏，巧克力味的。”
我没有接——当然也接不到。
只是盯着他看，看着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看着他因为跑太快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那点沉甸甸的自责又涌了上来。
吴世勋“你不吃我可就吃啦。”
他也不尴尬，把棒冰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巧克力脆皮“咔嚓”一声碎在齿间，甜腻的香气顺着风飘过来。
我看着他满足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苏莉“吴世勋，对不起，我……”
吴世勋“老大你道什么歉呀。”
他突然打断我，嘴里还含着冰棒，说话有点含糊，
吴世勋“要不是你，我前天晚上肯定被那些混混打得鼻青脸肿，说不定还得住院呢。所以该说谢谢的是我，不是你说对不起。”
他说着，咧开嘴笑了，眼睛弯成两道小月牙，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把那点笑意照得格外清楚，像雨后初晴的太阳，一下子就暖到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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