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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中的改变

涵坤:我在意

童禹坤的手指在会议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目光不断瞥向腕表。九点十五分,会议应该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而余宇涵连影子都没有。

"再给他五分钟。"童禹坤对满会议室等待的童氏高管们说,声音冷得像冰。

设计总监李雯推了推眼镜:"童总,我们是否可以先讨论一下面料采购的问题?毕竟时间表..."

"时间表就是用来遵守的。"童禹坤打断她,"如果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没有,还谈什么专业合作?"

会议室门突然被撞开。余宇涵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银灰色头发上还滴着水,黑色皮夹克被雨水打湿了大半。他怀里抱着一堆皱巴巴的图纸,右脸颊上还沾着一道不知哪来的蓝色颜料。

"抱歉迟到了。"他气喘吁吁地把图纸摊在会议桌上,"昨晚有了新灵感,一直改设计到天亮,结果睡过头了。"

童禹坤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余先生,这是第三次了。童氏的员工九点准时上班,所有会议都按日程进行。如果你连基本的时间观念都无法遵守..."

"时间观念?"余宇涵挑眉,随手抓起会议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一口,"童总,创意不是朝九晚五的公务员工作。昨晚的灵感让整个系列年轻了至少五岁,您确定要为了所谓的'准时'而放弃这种突破吗?"

他抖开一张设计图,上面是一件解构主义西装,保留了传统西装的轮廓,却在细节处加入了可拆卸的街头风格元素。"看,领子可以拆下来变成更休闲的款式,内衬印的是复古电子游戏像素图——这正好呼应了现在千禧怀旧风潮。"

会议室里几位年轻主管的眼睛亮了起来。营销总监甚至小声赞叹了一句"太酷了"。

童禹坤扫了一眼设计,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比上次看到的方案更有新意。但原则就是原则。

"创新不能成为不守时的借口。"他翻开日程表,"按照计划,今天应该确定首批十个款式的最终设计,下周就要打样。现在因为你的迟到,整个流程..."

"流程可以调整,灵感转瞬即逝。"余宇涵直接拉开童禹坤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潮湿气息,"而且谁说今天必须定稿了?设计是活的,应该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进化。"

"商业计划不是儿戏!"童禹坤声音提高了几分贝,"我们有供应链要协调,有生产线要安排,有营销计划要制定!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确定的设计方案和时间节点!"

余宇涵突然凑近,近到童禹坤能看清他睫毛上未干的水珠:"那您说,是严格执行一个平庸计划重要,还是多花点时间做出真正惊艳的作品重要?"

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高管都屏住呼吸,目光在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之间来回移动。

童禹坤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余宇涵身上有股松节油混合着薄荷的味道,莫名让他分心。他强迫自己后退一些,拉开距离。

"这样吧,"童禹坤努力保持冷静,"我们先讨论已经确定的设计,你的新灵感可以作为附加提案。但请记住,"他直视余宇涵的眼睛,"在商业世界里,信誉建立在守时和履约的基础上。"

余宇涵撇撇嘴,但没再反驳。会议总算得以继续。

三个小时后,当童禹坤终于敲定最后一份设计图的修改意见时,窗外已经雷声大作,暴雨如注。

"今天就到这里。"童禹坤合上文件夹,"李总监,请确保打样部门明天收到这些图纸。余先生,"他转向正在收拾乱七八糟图纸的余宇涵,"下次提案请准时。"

余宇涵头也不抬地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童禹坤摇摇头,拿起公文包走出会议室。走廊窗外,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他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没带伞,而司机要半小时后才能来接他。

"该死。"他小声咒骂,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童总?"

童禹坤转身,看到余宇涵站在他身后,肩上挎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手里晃着一把——那能算伞吗?骨架歪歪扭扭,伞面还破了个小洞。

"看您这样子是没带伞?"余宇涵歪头,"我可以捎您一段。"

童禹坤盯着那把随时可能散架的伞:"谢谢,不必了。我叫车就行。"

"这种天气您叫不到车的。"余宇涵已经按下电梯按钮,"我车就停在后面停车场。除非您宁愿淋成落汤鸡也不愿与'不守时的艺术家'共撑一把伞?"

电梯门开了。童禹坤犹豫了一秒,跟着走了进去。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避免耽误接下来的行程,绝对不是因为余宇涵笑起来时左脸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一楼大堂里,几个没带伞的职员正望着暴雨发愁。余宇涵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撑开他那把破伞,转身对童禹坤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确定这伞能用?"童禹坤怀疑地看着从伞面小洞漏下来的雨水。

余宇涵咧嘴一笑:"比没有强。来吧,童总,生活需要一点冒险精神。"

童禹坤叹了口气,走到伞下。伞实在太小,两人不得不紧贴着才能勉强不被淋湿。余宇涵身上那股松节油的味道又飘了过来,混着雨水的清新,莫名让童禹坤想起大学时画室里的味道。

"走喽!"余宇涵突然抓住童禹坤的手腕,冲进雨中。

雨水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那把破伞在狂风中摇摇欲坠,两人不得不半跑着前进。童禹坤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进水坑,高级西裤被溅湿了大半,但他竟然没感到往常那种对衣物被毁的心痛。

"你的车在哪?"童禹坤大声问,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下。

"就在前面!那辆红色吉普!"

童禹坤眯眼望去,停车场的角落里果然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红色老式吉普车,看起来跟它的主人一样不修边幅。

两人终于冲到车前,余宇涵手忙脚乱地掏钥匙,伞彻底被风吹翻了骨架。童禹坤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过——昂贵的西装湿透了,头发贴在额头上,公文包里的文件恐怕也难逃一劫。

车门终于打开,两人湿淋淋地钻进车里。余宇涵把破伞扔到后座,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突然大笑起来:"童总,您应该看看您现在的样子!"

童禹坤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型全毁了,领带歪到一边,活像个落汤鸡。他本想生气,却不知怎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余宇涵边笑边发动车子,暖气开到了最大。

"我在笑,"童禹坤扯松领带,"堂堂童氏总裁居然坐着一辆快散架的车,撑着一把破伞,淋得像只流浪狗。"

余宇涵假装受伤的表情:"嘿,这辆'老红'跟了我七年,是我用第一笔设计奖金买的!"他拍了拍仪表盘,"别看外表,发动机好着呢。"

暖气渐渐驱散了寒意。童禹坤放松地靠在座椅上,看着雨水在车窗上形成蜿蜒的小溪。奇怪的是,他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

"您住哪?我送您回去。"余宇涵问。

"湖滨公寓。不过不用麻烦,到地铁站放我下来就行。"

"别开玩笑了,这种天气让您去挤地铁?"余宇涵转动方向盘,"再说,湖滨公寓正好顺路。"

车子驶入雨中的街道,雨刷器卖力地工作着。车内一时沉默,只有雨声和引擎的嗡嗡声。

"所以,"余宇涵突然开口,"您是哪届的?"

"什么?"

"A大啊。"余宇涵瞥了他一眼,"您办公桌上那个相框,背景明显是A大商学院的钟楼。我猜...2010届?"

童禹坤惊讶地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余宇涵得意地笑了,"我2012年入学,建筑与设计学院。这么说您是我学长呢。"

"等等,"童禹坤皱眉,"你是A大毕业的?"他无法把眼前这个叛逆不羁的设计师与以严谨著称的A大联系起来。

"怎么,不像?"余宇涵假装受伤,"我可是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的。只不过觉得毕业证书裱起来太俗气,所以没挂工作室里。"

童禹坤摇头笑了:"真没想到...这么说我们可能还在校园里擦肩而过。"

"说不定还上过同一节选修课呢。"余宇涵眼睛一亮,"您修过艺术史吗?张教授的那门?"

"修过!"童禹坤惊讶地坐直了,"周三下午,文西楼301!"

"我就知道!"余宇涵兴奋地拍了下方向盘,"我总坐在最后一排画草图,前排总有个商学院的学生笔记记得超认真——原来就是您!"

童禹坤感到一种奇妙的缘分。当年那个在艺术史课上偶尔走神画草图的建筑系学生,如今竟成了他的合作伙伴。命运有时真是出人意料。

车内的气氛不知不觉轻松起来。雨似乎也小了些,余宇涵随手打开收音机。

一段熟悉的吉他前奏流淌而出。童禹坤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起来。

"等等,"余宇涵瞪大眼睛,"您也听'夜航船'?"

"我最喜欢的乐队。"童禹坤难掩惊讶,"他们太小众了,没想到..."

"我是他们死忠粉!"余宇涵激动地调大音量,"去年地下演唱会我还去了前排!"

两人不约而同地跟着收音机唱起副歌部分,跑调得离谱却浑然不觉。童禹坤看着余宇涵随着音乐摇头晃脑的侧脸,银灰色头发上的水珠在街灯照射下闪闪发光,突然觉得这个曾经让他头疼的设计师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歌唱完了,余宇坤笑着摇头:"真不敢相信,童氏集团总裁童禹坤,居然会在车里跟着独立乐队唱歌。"

"我也没想到,"童禹坤嘴角上扬,"叛逆设计师余宇涵居然是A大高材生。"

雨不知不觉停了。车子驶入湖滨公寓的入口,余宇涵在门廊前停下。

"到了,学长。"他调皮地眨眨眼。

童禹坤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谢谢你的便车。还有...今天的提案确实很有突破性。"

余宇涵笑了:"看吧?迟到有时是值得的。"

童禹坤本想反驳,却只是摇摇头笑了:"下周例会,尽量准时?"

"尽量。"余宇涵做了个不靠谱的保证手势。

童禹坤下车前,余宇涵突然叫住他:"对了,下周五'夜航船'在Live House有演出,我正好多一张票...如果您有兴趣的话。"

童禹坤站在门廊下,雨水从屋檐滴落。他应该拒绝的,这不符合职业关系规范。但某种冲动让他点了点头:"发我地址。"

余宇涵的笑容在雨后清新的空气中格外明亮:"一言为定,学长。"

看着红色吉普车驶离,童禹坤摸了摸自己上扬的嘴角,意识到这场暴雨或许改变了一些他未曾预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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