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京院没想到承太郎的“学术交流”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午休铃声刚响,他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一条来自承太郎的消息:[图书馆后门的长椅,我带了午餐。]
花京院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不决,电子键盘的音效戛然而止。仗助凑过来瞥了一眼,立刻吹了个口哨:“哇哦,进展神速啊!空条学长亲自给你带午餐?”
“别胡说。”花京院耳根泛红,“只是顺便讨论昨天那本书,可能是吧。”
“可能?”仗助挑眉,“你知道空条学长从来不跟任何人共进午餐吗?去年有个女生只是试图坐在他附近的桌子,就被他用眼神劝退从此再也不敢坐他旁边了。”
花京院没理会好友的调侃,但走向图书馆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像是…期待?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他远远看到承太郎独自坐在樱花树下的长椅上,身旁放着一个精致的双层便当盒。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这一刻他恍惚了一瞬。
承太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头朝花京院的方向看来。四目相对的瞬间,花京院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来了。”承太郎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低沉悦耳,他挪了挪位置,示意花京院坐下。
花京院拘谨地坐在长椅边缘:“你不用和同学一起吃午饭吗?”
“他们太吵。”承太郎打开便当盒,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寿司、炸虾和各种小菜,“我母亲做的,份量太多。”,明明这么说,可眼神却偷偷瞟向花京院。
花京院看着明显是两人份的午餐,明智地没有点破——况且这也是他最喜欢吃的。
“谢谢。”他接过承太郎递来的筷子,“你经常来这里吃午饭?”
“嗯。”承太郎简短地回应,然后突然转向一个完全不同的话题,“你玩《海庙》吗?”
花京院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游戏?”
承太郎的筷子停顿了一下:“你书包上挂着《海庙》的小鱼挂件。”
花京院低头看了看自己书包上的小挂件,没想到承太郎观察得这么细致。“我玩过《海神之庙》,虽然里面的生物设定有些夸张。”
“第三关的巨型章鱼,触手数量错了。”承太郎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热度,“现实中章鱼有八只触手,游戏里做了十二只。”
“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花京院忍不住微笑,“大多数玩家只关心怎么打败它。”
承太郎深邃的眼睛直视花京院:“细节很重要。比如你的眼镜,左镜片比右镜片度数深。”
花京院僵住了:“这...你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你扶眼镜时,左手总是比右手抬得高一点。”承太郎平静地说,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
“大概75度左右的差异,对吗。”
语气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一阵微风吹过,樱花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两人之间。花京院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战栗——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既令人不安又奇异地令人着迷。
“你总是这样观察别人吗?”花京院小心的问。
承太郎的目光微微闪烁:“只观察有趣的人。”
午餐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既紧张又舒适,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既危险又令人兴奋。当花京院起身告辞时,承太郎突然说:“明天生物课,我们班和你们班一起实验。”
“是吗?我没注意课表…”
“我会等你。承太郎说完这句话,便收拾好便当盒离开了,留下花京院站在原地,心跳如鼓。
第二天生物课前,仗助用手肘捅了捅花京院:“喂,看门口。”
承太郎倚在门框上,目光直接锁定花京院。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几个女生兴奋地交头接耳。
“花京院。”承太郎直呼其名,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清。
“实验分组。”
花京院感到数十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他硬着头皮走向承太郎:“我们班还没说分组的事…”
“我和老师说好了。”承太郎转身走向实验室,花京院只好跟上。
生物实验的主题是观察青蛙的神经系统反应。承太郎熟练地戴上橡胶手套,动作精准地进行解剖,而花京院负责记录数据。他们配合默契,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
“你的手很稳。”承太郎突然评价道,“适合做精细工作。”
花京院看着承太郎灵活的手指:“你才是,动作像专业医生一样。”
承太郎嘴角微微上扬:“我外公是医生。”他稍稍卷起袖子,继续操作。就在这时,花京院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颜色已经很淡,但依然清晰可见。
“你的手腕…”花京院忍不住问道。
承太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旧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小心被玻璃划的。”
花京院直觉这不是全部真相,但也不好继续追问。实验结束时,他们的报告被老师选为范本展示,承太郎却把功劳全推给了花京院:“他的记录很详细。”
放学路上,仗助缠着花京院追问细节:“所以你和空条学长一整天都在一起?他真像传闻中那么冷漠吗?”
“他其实...挺健谈的,在特定话题上。”花京院回想起承太郎谈论海洋生物时眼中闪烁的光芒,“只是大多数人不懂他的兴趣点。”
“哇,你听起来已经很了解他了。”仗助揶揄道,“明天要不要一起...”
他的话被一阵嘈杂声打断。前方小巷里,三个高年级学生正围着一个瘦小的男生索要钱财。花京院认出了他们——学校里有名的混混团体,专门欺负低年级学生。
“我们绕路吧。”
花京院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那个被欺负的男生看到了他们,绝望地喊道:“花京院学长!帮帮我!”
花京院这才认出那是同社团的一年生。三个混混立刻转头看向他们,为首的咧嘴一笑:“哟,这不是有名的优等生花京院典明吗?怎么,想当英雄?”
“我们去找老师...”
“去找吧,等你们回来,这小子的牙齿也该换一遍了。”混混头目狞笑着举起拳头。
花京院深吸一口气,正准备上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把他轻轻拉到后面。
“让开。”
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从花京院身后传来。
承太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他摘下帽子,眼神锐利如刀。
混混头目显然认出了承太郎,脸色瞬间变白:“空、空条...这不关你的事...”
承太郎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却让三个混混不约而同地后退。"现在关我的事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滚。”
混混头目还想说什么,承太郎已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我说,滚。”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花京院从未见过这样的承太郎——浑身散发着暴戾气息,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三个混混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那个被欺负的一年级生也道谢后匆匆离开。
转瞬间,小巷里只剩下花京院、仗助和承太郎三人。然后,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承太郎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当他转向花京院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模样。
“没事吧?”他问道,声音温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
花京院呆呆地摇头,心脏仍在狂跳不止——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冲突,还是因为承太郎那令人心惊的转变速度。
仗助紧张地清了清嗓子:“谢、谢谢空条学长!我们该回家了,对吧花京院?”
承太郎看都没看仗助一眼,目光始终锁定花京院:“我送你们。”
一路上,承太郎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谈论着下周的海洋馆展览。花京院机械地应答着,脑海中却不断回放承太郎那个可怕的眼神——如此陌生,却又莫名熟悉,就像深海中突然闪现的掠食者的影子,转瞬即逝却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分岔路口,承太郎停下脚步:“明天见,花京院。”他说这话时,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秘密约定。
直到承太郎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花京院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个…”仗助犹豫地开口。
“空条学长他...平时也这样吗?”
花京院摇摇头,不知如何回答。他只知道,自己既被承太郎的危险一面所震慑,又被他的保护所感动。这种矛盾的感觉像潮水一样冲击着他的理智,而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期待着明天的见面。
回到家,花京院收到承太郎发来的一条消息:[周六上午十点,海洋馆门口。别忘了。]
没有询问,没有商量,只有简单直接的陈述。花京院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最终回复了一个字:[好。]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他感到自己正站在某个临界点上,往前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承太郎眼中那片深海,已经对他产生了无法抗拒的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