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几日，江临城突然爆发了风寒。医馆里挤满了病人，柳栖梧从早忙到晚，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傍晚时分，她正给个孩童诊脉，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手里的脉枕"啪"地掉在地上。
"姑娘！"阿竹慌忙扶住她，"您都几天没好好歇息了，快歇歇吧，在这样下去姑娘你身体会扛不住的，身体要紧啊姑娘。"
柳栖梧“没事”
柳栖梧揉了揉太阳穴，刚要捡起脉枕，却见一只手先她一步拾起。抬头时，撞进陆徜担忧的眼眸里。
少年穿着件半湿的青衫，显然是冒雨跑来的，怀里还抱着个油纸包
陆徜"我听学童说这里病人多，就过来看看。"
油纸包里是些生姜和红糖，还有几株新鲜的紫苏。
陆徜"我娘以前风寒，就用这个煮水喝。"把东西放在桌上，"你...你脸色很差。"
柳栖梧"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柳栖梧强撑着要去抓药，却被他按住手腕。陆徜的手指很凉，触得她一颤。
陆徜"你必须休息了。"少年的语气很坚定，眼神却带着恳求，"我可以帮忙抓药。"
他显然没做过这些，辨认药材时笨手笨脚，把当归当成了黄芪，引得药童偷笑。
柳栖梧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头晕似乎也减轻了些。
柳栖梧"这个是当归，断面有油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拿起药材，"黄芪的断面是黄白色的，不一样。"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他的掌心有层薄茧，触得她指尖发麻。陆徜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陆徜“我知道了。”
宋青沼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柳栖梧靠在药柜上，陆徜正笨拙地给她递水，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描上金边，温馨得让人不忍打扰。
宋青沼"柳姑娘，我带了些人参来。"将锦盒放在桌上，目光扫过陆徜，"府里的供奉说这能提神。"
柳栖梧"多谢宋公子。"接过锦盒，却转手递给阿竹，"帮我小心放好吧。"
宋青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那你......不用吗？"
柳栖梧"我有陆公子送的生姜红糖就够了。"笑了笑，拿起块生姜闻了闻，"这个比人参管用。"
陆徜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他低头整理药材时，忽然发现药柜最底层有本医书，封面上写着"陆母验方"，显然是柳栖梧特意收集的治咳嗽的方子。少年的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接下来的几日，陆徜每天都来医馆帮忙。他学东西很快，几天就记住了常用药材的位置，抓药的动作也熟练起来。有时柳栖梧忙得忘了吃饭，他就默默把饭菜放在她手边；她累得趴在桌上打盹，他就悄悄给她披上外衣。这些细微的举动，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打动人心。
宋青沼也常来，送来的药材都是上等的，还请了几位御医来帮忙。他做事周到妥帖，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可柳栖梧总觉得，他像是隔着层什么，不如陆徜来得真切。
中秋那天，风寒终于得到了控制。傍晚时分，医馆里的病人少了些，柳栖梧才有空喘口气。陆徜端来碗桂花汤圆，碗里卧着两个圆圆的汤圆，上面撒着些桂花。
陆徜"我娘说，中秋吃汤圆，团团圆圆。"把勺子递给她，"你尝尝。"
汤圆是芝麻馅的，甜而不腻，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柳栖梧刚吃了一口，就见宋青沼提着个食盒进来。
宋青沼"栖梧，尝尝我家厨子做的月饼。"
食盒里的月饼花样繁多，有莲蓉的、豆沙的、火腿的、鲜肉的，包装得精致华美。
宋青沼拿起块鲜肉月饼递给她："这个是你爱吃的。"
柳栖梧接过月饼，正准备吃，就被窗外所吸引，看着窗外。一轮圆月挂在天上，清辉洒满大地，医馆后院的桂花开了，香气飘得很远。
柳栖梧"今天的月亮真圆啊。"轻声说。
陆徜和宋青沼都看向窗外，月光落在他们脸上，三人之间忽然有种微妙的安静。柳栖梧看着身边的两个少年，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俊质朴，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有些感情，就像这中秋的月亮，不需要刻意追逐，也会自然而然地圆满。而她的心意，似乎也在这桂花香里，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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