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放榜那日，江临城的牌楼前人山人海。柳栖梧一大早就被阿竹拽着去看热闹，挤在人群后踮着脚，连榜单的边角都看不清。
"姑娘，您别急，我去前面问问！"阿竹说着就要往前冲，却被个熟悉的声音拦住。
宋青沼"不必挤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摇着折扇，"我已让人抄了榜单来。"
他递过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中举学子的名字。柳栖梧的指尖有些发颤，顺着名次往下找，在"解元"二字后，赫然看到了"陆徜"两个字。
柳栖梧"中了！他中了解元！"忍不住低呼出声，眼眶一下子红了。
宋青沼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嘴角弯了弯，眼底却掠过一丝复杂。
宋青沼"陆兄果然不负众望。"
正说着，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只见陆徜穿着件半旧的青衫，被一群学子簇拥着走来，脸上带着些腼腆的笑意，脊背却挺得笔直。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后的柳栖梧，眼睛瞬间亮起来，像找到了归巢的鸟。
柳栖梧"陆徜！"
柳栖梧推开人群跑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榜单。
陆徜也快步迎上来，到了她面前却又有些局促，手在身侧握了又松。
陆徜“我中了我中了！”
柳栖梧"我知道！"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周围的学子开始起哄："陆解元，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柳姑娘吧？果然貌若天仙！"
陆徜的脸"腾"地红了，伸手想拉柳栖梧，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是挠了挠头。
陆徜“我请你去吃知味斋的杏仁酪。"
柳栖梧“好啊。”
柳栖梧点头，目光始终没离开他脸上的笑意。
宋青沼站在人群外，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背影，手里的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他身边的小厮低声道："公子，要不要......"
宋青沼"不必。"打断他，眼底的落寞渐渐散去，"备好贺礼，我们去陆徜住处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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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味斋的雅间里，杏仁酪冒着淡淡的热气。柳栖梧看着陆徜，忽然发现他好像清瘦了些，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
柳栖梧"考试很累吧？"递过一块桂花糕，"多吃点。"
陆徜"还好。"
陆徜接过糕点，却没吃，只是看着她。
陆徜"考前夜里，总想起你送的那盏灯，就不困了。"
柳栖梧的脸颊发烫，低头搅着碗里的杏仁酪。
柳栖梧"那灯...还好用吗？"
陆徜"好用，特别亮。"说得认真，"我还留着，想带进京去。"
柳栖梧"进京？"
陆徜"嗯，春闱要去京城考。"眼睛里闪着光，"等我中了进士，就...就向你提亲。"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急，像怕被拒绝似的。柳栖梧的心跳得飞快，碗里的杏仁酪都晃出了涟漪。她抬起头，撞进他紧张又期待的眼眸里，轻轻点了点头。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天上的星星，猛地伸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有些粗糙，却很温暖，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从知味斋出来时，夕阳正浓。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谁都没说话，却觉得空气里都是甜的。路过那家"福瑞斋"时，陆徜忽然停下脚步。
陆徜"我再给你买些绿豆糕？"
柳栖梧"不用了，"笑着拉住他，"家里还有呢。"
她指的是上次他送的那块，其实早就吃完了，只是想牵着他的手多走一会儿。陆徜也明白过来，耳根泛红，却任由她拉着，手指悄悄收紧了些。
回到柳府门口时，宋青沼正站在那里，身边放着几个贺礼的箱子。
宋青沼"陆兄，恭喜了。"
宋青沼拱手笑道，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笑意未变，眼神却深了些。
陆徜"多谢宋公子。"
陆徜松开手还礼。
宋青沼"这些是给伯母的贺礼。"示意小厮把箱子抬进去，"另外，我已为陆兄备好了进京的马车和盘缠，明日一早就可启程。"
陆徜愣住“不必如此。多谢好意。”
宋青沼"陆兄何必见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此去京城，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江临城争光，这点心意算什么。"
柳栖梧看着陆徜为难的样子，轻声道：“收下吧，算是借的，等你将来高中了再还。"
陆徜“如此便多谢宋公子。”
宋青沼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宋青沼却还是笑道："时辰不早了，陆兄早些回去准备吧，明日我来送你。"
陆徜走后，柳栖梧站在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有些舍不得。她知道，这一去京城，又是许久才能相见。
"姑娘，宋公子对你可是一片真心。"阿竹在一旁忍不住说，"陆公子虽好，可京城路远，变数太多......"
柳栖梧"阿竹。"打断她，语气很轻却很坚定，"我相信他。"
月光洒在她脸上，眼神清澈而执着。有些等待，哪怕再久，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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