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的转学生

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卷着操场边樟树的气息，从初二（3）班敞开的后窗溜进来。林砚抱着一摞课本站在门口时，班主任正用粉笔在黑板上写“欢迎新同学”，粉笔末簌簌落在讲台上，像层薄雪。

　　“这是林砚，从南城转来的，以后就是咱们班的一员了。”班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林砚却没敢抬头，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上。

　　教室里静了两秒，随即响起细碎的议论声。他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落在背上，像细小的针，扎得皮肤发紧。直到班主任指了指后排靠窗的空位：“你就先坐那儿吧，离窗户近，光线好。”

　　林砚低声说了句“谢谢老师”，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他抱着课本穿过课桌间的过道，校服袖子不小心蹭到一个女生的笔袋，对方“呀”了一声，他慌忙停下说对不起，手指却攥得更紧了。

　　最后一排的空位果然靠窗，窗外是篮球场的铁丝网，网外立着几棵老樟树，叶子绿得发亮。林砚放下课本，从书包侧袋里摸出一个速写本和一支铅笔，摊开在桌上。他没看讲台，也没看周围，只是低头盯着空白的纸页，笔尖悬了很久，才轻轻落下——先画了窗框的棱角，再添上窗外一片晃动的树叶。

　　他不知道的是，斜前方第三排，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转了半圈，手肘支在椅背上，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夏野嚼着口香糖，看着那个新同学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只受惊的鸟，忍不住冲同桌低声笑：“这人好像怕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