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画缺镇门兽，梦现翼虎踪

第六章 画缺镇门兽，梦现翼虎踪

杨冰怡盯着画中城墙看了整整一天，眼都看酸了，可那道刚补上的裂缝边缘，还是隐隐在发黑。

血墨已经用了大半，指腹的伤口反复裂开，缠布的布条换了三次，都被渗出来的血染红了。她把祖父的旧册翻得卷了边，指尖划过“结界需镇物”几个字，眉头越皱越紧——祖父说，大的结界得有镇门兽守着，像城的“心”，能聚灵力防邪祟，可册子上没画镇门兽的样子，只写了“形随心生，需应守城人之气”。

“守城人之气……”杨冰怡看向案头的镇魂玉，玉暖烘烘的，映着画中模糊的城郭，“段艺璇的气是刚猛的，像长枪，可镇门兽该是什么样？”她试着在画角画了只石狮子，刚落笔，石狮子的影子就被画中渗出的黑气蚀得模糊，吓得她赶紧用墨盖住。

外城破了之后，雾里的邪祟更狂了，画中的裂缝虽然暂时稳住，可总在夜里微微颤动，像有东西在里面往外撞。杨冰怡夜里不敢睡，守着画案磨墨，听着窗外竹枝被风吹得“呜呜”响，像极了外城传来的哭嚎。她知道段艺璇在城头肯定更累，可自己连个镇门兽都画不出来，心里又急又愧，眼眶都熬红了。

这天午后，亲兵突然从城里跑回来，身上带着伤，怀里揣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杨姑娘，这是将军让我给您的！她说……她说您看了就知道。”

杨冰怡赶紧打开油纸，里面是张粗糙的麻纸，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个动物——像虎，却长着翅膀，爪子踩着团光斑，眼神凶得很，却透着股正气。旁边还有几行字，是段艺璇的笔迹，虽然潦草却有力：“昨夜梦此物，名‘翼虎’，说能镇雾，爪下光似你画中印，你看能用不？”

“翼虎……”杨冰怡盯着画，心跳突然快了几拍。她想起祖父旧册里提过“虎为山君，翼能御风，可镇邪祟”，再看那翼虎爪下的光斑，形状圆圆的，上面竟有细碎的纹路——像极了记时牌背面那个越来越清晰的齿轮印！

她猛地回头看向案头的记时牌。记时牌背面的人影已经清晰了不少，能看出是个持枪的女子，而人影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光斑，形状和翼虎爪下的光斑一模一样，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发亮。

“原来如此……”杨冰怡恍然大悟，指尖抚过麻纸上的翼虎，“形随心生，应守城人之气……这翼虎，是她的气催出来的。”她赶紧磨墨，心里的焦虑散了大半，“亲兵大哥，麻烦你告诉将军，这虎能用！让她安心守城，我这就画！”

亲兵刚走，杨冰怡就拿起狼毫笔，蘸满血墨，在画中北城门的位置开始画翼虎。她照着段艺璇画的样子，先勾勒轮廓，再细细画翅膀上的纹路，画到爪下的光斑时，特意蘸了点镇魂玉旁边的暖光——笔尖落下，那光斑竟在画纸上微微发亮，和记时牌的齿轮印遥相呼应。

而此时的北城头，段艺璇靠在城砖上打盹。她太累了，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梦里又见到了那只翼虎。这次翼虎没动，只是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爪下的光斑暖烘烘的，像握着块小太阳。她刚想问“你是不是来帮我们的”，就听见亲兵回来报信：“将军！杨姑娘说翼虎能用！”

段艺璇猛地睁开眼，右臂的伤口不知何时不那么疼了，腰间的镇魂玉暖得正好。她看向城外的雾，嘴角扬起一点笑意——不管雾多浓，邪祟多狂，只要她和画室里的人还在，只要这翼虎能镇住门，临安城就还有希望。

画案上，杨冰怡正给翼虎点睛。笔尖落下的瞬间，画中的翼虎仿佛抖了抖翅膀，爪下的齿轮光斑“咔嗒”响了一声，和案头记时牌的声音，正好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