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血墨引兵戈子刚敲过第一响，

第十四章 血墨引兵戈，密道闯祭坛

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竹院画室的烛火就“噗”地跳了跳。

杨冰怡捏着护心丸的手在抖，药丸还没来得及吞，就先抓起狼毫笔蘸满了血墨。画案上的《临安城防图》被铜轮压得纹丝不动，祭坛位置的红点正随着她的心跳发亮，像颗烧红的火星子。她深吸一口气，笔尖重重落在红点上——这一下要用三成心血，祖父旧册里写“画阵引兵，需以魂催墨，墨动则兵移”。

笔尖落处，血墨瞬间晕开，画中国师府的轮廓突然活了！原本模糊的兵卒影开始移动，举着刀枪往祭坛外围跑，连甲片反光的角度都和记忆里国师府卫兵的装束对上了。杨冰怡盯着画影，只觉得心口一阵发闷，指尖的伤口又裂了，血珠滴在画纸上，和那些跑动的兵影融在一起。

“再快点……”她咬着牙补第二笔，这次用了五成心血。画中突然卷起一阵墨色旋风，兵卒影跑得更急了，甚至有几个影撞翻了画里的石灯笼，火光映得纸面都泛着暖光。

而此刻的国师府外围，守祭坛的卫兵正打盹，突然听见西边传来“哐当”巨响，像是军械库塌了。领头的校尉骂骂咧咧带人去查看，刚跑出半里地，又听见东边喊“走水了”，火把光在雾里晃得厉害——他们哪知道，这些动静全是画中血墨引出来的幻象，真兵全被调去了空处。

密道里，段艺璇正猫着腰往前挪。密道是她爹以前修的，潮湿得能攥出水，石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得她银甲上的划痕格外清楚。她攥着血书地图的手全是汗，刚转过一个弯，就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是两个巡逻的卫兵！

“借过。”段艺璇没躲，握紧长枪猛地冲出去。枪尖带风，不等卫兵拔刀就挑飞了他们的刀，手肘一顶一个，俩卫兵哼都没哼就倒了。她踩过倒地的卫兵，心里却突地一跳——刚才动手时，腰间的镇魂玉突然发烫，像有人在拽她的衣襟。

她赶紧往竹院方向望了眼，雾浓得看不见，可脑子里却闪过杨冰怡低头画阵的样子，那姑娘定是在硬撑。段艺璇咬咬牙，加快脚步往祭坛方向跑，枪尖在石壁上划出道火花，“等我砸了阵眼，就去接你喝热粥”。

画室里的杨冰怡已经快撑不住了。她补到第五笔时，眼前开始发黑，护心丸在嘴里化开，苦苦的药味压不住心口的疼。画中兵卒影开始模糊，显然她的心血快耗光了，可祭坛外围还有几个没被引走的卫兵影，正往密道入口晃——那是要堵段艺璇的路！

“不准去！”杨冰怡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蘸血墨画了道屏障。画中突然升起道墨色高墙，正好挡住卫兵影的路，可她自己却“咚”地撞在画案上，指腹的布条全被血浸透了，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案头的铜轮突然“咔嗒”转了半圈，轮齿卡进画轴的红绸里。杨冰怡盯着铜轮上发亮的纹路，忽然看见画中银甲人影手心的齿轮印在闪，和铜轮纹一起往她指尖传暖意——是段艺璇！她在密道里也在发力，两人的力气顺着这印子合到了一处！

“再加把劲……”杨冰怡扶着画案直起身，重新握紧笔。

密道尽头，段艺璇终于看见了祭坛的红光。那红光从一扇石门后透出来，像雾里的邪祟在喘气，隐约能听见石门后国师念咒的声音。她摸了摸腰间发烫的镇魂玉，又看了眼手心的齿轮拓片，深吸一口气握紧长枪——石门后的阵眼，就是她要砸的东西；画室里的人，就是她要护着的人。

画中的墨墙还在撑着，密道的石门就在眼前。一个在画室用血墨硬扛，一个在密道举长枪硬闯，寅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响时，两人都离目标只有一步之遥，只是谁都不知道，这最后一步，要淌多少血才能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