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祁！没事吧？！”白砚咬牙催动灵力，死死拖住那只巨手，可它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强，几乎要挣脱他的束缚。他瞥见方祁被扫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脸色瞬间煞白。
方祁蜷缩在地上，剧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哑的闷哼。
他勉强撑起身子，嘴角渗出一丝血，却还是扯出一个苦笑：“……死不了。”
王婉兮躲在角落，屏息术让她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可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方祁。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别管我！快走！”方祁低吼，声音嘶哑。他踉跄着站起来，抹去唇边的血迹，眼神却比刚才更狠厉。他握紧柳叶匕首，死死盯着那只巨手——它现在像发狂的野兽，胡乱拍击四周，墙壁被砸得碎石飞溅。
“呜——”方祁躲闪及时，幸好没有吃下这一击，可他突然双目停滞——王婉兮突然撤去屏息术，气息暴露的瞬间，巨手猛然一滞，随即朝她抓去！
“你疯了吗？！”白砚怒吼，灵力几乎透支，可巨手的动作只是稍稍迟缓了一瞬。
“我也不能丢下他！”王婉兮咬牙，身形一闪，险险避开巨手的抓握，可下一瞬，它的另一只手从阴影中猛然探出，直接掐住了她的腰！
“婉兮！”白砚目眦欲裂，可他的灵力已经见底，束缚的术法开始崩解。
方祁眼神一沉，猛地冲了上去，匕首狠狠刺进巨手的手腕，黑血喷溅而出！巨手吃痛，力道一松，王婉兮趁机挣脱，可还没落地，巨手又猛地一挥——
“砰！”方祁被直接拍进地面，胸腔传来骨骼碎裂的闷响，他咳出一口血，意识几乎涣散。
“方祁！”王婉兮冲过去，却被白砚一把拽住。
“走！现在！”白砚声音嘶哑，眼里全是血丝。“求你...快走！再不走，我们全得死在这！”
“可——”
“没有可是！”白砚几乎是拖着她后退，可王婉兮死死盯着方祁，眼眶通红，“我会用我的命保护你，他我也会救，你先走行不行！！！”
方祁躺在血泊里，视线模糊，可他还是扯了扯嘴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跑啊。”
巨手再次抬起，阴影笼罩而下——
“不！！！”王婉兮猛地挣脱白砚，可已经来不及了。
巨手轰然砸下！
——可预想中的血肉飞溅并没有发生。
方祁的身影……消失了。
巨手砸了个空，地面龟裂，烟尘四起。
王婉兮愣在原地，白砚也僵住了。
“……人呢？”
—— ——
“咳……你们俩，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两人猛地抬头——方祁半跪在巨手的手背上，匕首深深刺进它的皮肤，黑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他脸色惨白，可眼神却冷得骇人。
“我还没那么容易死。”
巨手疯狂甩动，想把他甩下去，可方祁死死抓着匕首，任由身体被甩得几乎散架，就是不松手。
“方祁！你——”王婉兮想冲上去，可白砚死死拉住她。
“别过去！他在给我们争取时间！”
方祁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白砚……你们先走吧。”
巨手猛然翻转，方祁被狠狠甩向高空——
下一瞬，巨手握拳，朝他狠狠砸去！
“方祁——！！！”
——
“轰！！！”
烟尘漫天，碎石飞溅。
王婉兮的喊声戛然而止。
寂静。
巨手缓缓抬起，可原地……什么都没有。
没有血，没有尸体。
方祁……又消失了。
“……有趣。”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巨手猛地一僵，竟像是恐惧一般，缓缓后退。
可已经晚了。
一道寒光闪过——
巨手的五指，齐根而断！
黑血喷涌如瀑！
烟尘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手里提着滴血的匕首。
方祁……还活着。
可他现在的样子，却让王婉兮和白砚同时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
就连发色都变成了诡异又邪魅的粉色，气质也变的难以捉摸。
他缓缓抬头，看向巨手，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冷笑：
“现在……该我了。”
“蝼蚁。”
巨手断裂的伤口处黑血喷涌，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凝固，随即如活物般蠕动，竟试图重新连接！
方祁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漆黑的眼瞳里没有一丝温度。他抬起手，五指缓缓收拢——
“咔！”
空气中传来一声骨骼碎裂般的脆响，巨手猛地一颤，断裂的伤口处骤然炸开，黑血如暴雨般泼洒而下。
“这……不可能！”白砚瞳孔骤缩，声音几乎变了调，“他不可能有记忆的！不可能......不应该啊！？”
王婉兮则死死盯着方祁的背影，指尖微微发颤。“他……不是方祁。”
——至少，不是她看白砚记忆里的那个方祁。
巨手疯狂挣扎，可它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方祁缓步向前，每走一步，地面便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苏醒。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是人吗？”巨手竟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方祁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漆黑的眼瞳倒映着巨手扭曲的影子。
“你，可以死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下一瞬——
“噗嗤！”
匕首贯穿巨手的掌心，黑血喷溅的瞬间，方祁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现，又是一刀，直接削断了巨手的手腕！
巨手发出凄厉的尖啸，疯狂扭动着想要逃离，可方祁的动作更快。他猛地跃起，匕首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唰！”
巨手被生生劈成两半！
黑血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巨手的残肢砸落在地，抽搐几下后，竟化作黑烟消散。
寂静。
方祁缓缓落地，背对着王婉兮和白砚，肩膀微微起伏。
“方……祁？”王婉兮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没有回头。
白砚下意识地护在王婉兮身前，掌心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警惕地盯着方祁的背影。
“你到底是谁？”
方祁的肩膀微微抖动，随即——
“咳……！”
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他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匕首深深插入地面支撑身体。
他眼中的黑暗如潮水般褪去，眼白和瞳孔重新浮现，发色也在变黑，可脸色却苍白得可怕。
“方祁！”王婉兮挣脱白砚的手，冲过去扶住他。
方祁抬头，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勉强聚焦，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这下……真的好……疼啊……”像是要死了一样，不过刚刚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最后思绪也没想出什么，就直接昏死过去，整个人重重栽进王婉兮怀里。
白砚快步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脸色骤变。
“他的灵脉……全乱了。”
王婉兮小心的扶住方祁，指尖触及他的皮肤，竟是一片冰凉。
“怎么办？”她的声音微微发抖，“他这都是为了我... ...”
“他不是也答应你让我回来吗？可是你为什么要改变结局？白砚... ...”
白砚咬牙，抬头看向远处逐渐暗沉的天色。
“他不会有事的，放心。”
“谪仙阁……必须去谪仙阁。”王婉兮猛地抬头。
“你——”白砚无奈。
“没有别的选择了。”王婉兮打断他，声音低沉而坚决。“再拖下去，他必死无疑。”
白砚沉默片刻，终于点头。 顺势他将方祁背起，王婉兮在一旁搀扶，三人踉跄着朝远处的山影走去。
夜色渐浓，冷风卷起落叶，在他们身后盘旋。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跑吧。”
低沉的笑声随风消散。
“看你们能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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