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涎的日记本越来越厚了。
白钰发现他有个怪癖——收集自己的睫毛。
那天他趴在书桌上赶作业，睫毛上沾了点橡皮屑，傅司涎走过来帮他擦掉时，指尖捏走了一根掉落的睫毛。等白钰写完作业转头，看见对方正小心翼翼地把那根睫毛放进玻璃柜里的小玻璃瓶，瓶身上贴着标签：【宝宝写数学题时掉的睫毛，有点弯。】
“傅司涎，你幼不幼稚？”白钰笑着去抢那个瓶子，却被对方举得高高的。
傅司涎低头看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这是很重要的收藏。”
【等攒够九十九根，就跟宝宝求婚。】
【老人们说，睫毛能许愿，九十九根就能心想事成。】
【我的愿望，从来只有一个。】
白钰的脸突然发烫，假装去收拾书包，耳根却红得能滴出血。他想起昨晚偷翻日记本时看到的话：【今天数了数，已经攒了七十八根了。还差二十一根。】原来那些被他随手拂掉的睫毛，都被这人当成了宝贝。
周末去逛商场时，白钰在一家银饰店前停住脚步。橱窗里摆着对戒指，设计很简单，是互相缠绕的藤蔓，藤蔓顶端各有颗小小的珍珠，像两颗依偎的露珠。
“这个好看。”白钰指着戒指，眼睛亮晶晶的。
傅司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瞬间炸开烟花：【宝宝喜欢这个？】【藤蔓代表缠绕，珍珠像他的眼睛。】【就买这个当婚戒。】【等睫毛攒够了，就带他来这里。】
他拉着白钰走进店里，直接让柜员把戒指包起来。白钰愣住了：“你买它干嘛？”
“给我的收藏添件新东西。”傅司涎的语气一本正经，却在转身时，偷偷把其中一枚戒指塞进自己口袋，另一枚塞进白钰手里，“这个给你，配对的东西，要分开保管才有意思。”
【宝宝的那枚，要让他天天戴着。】
【这样别人就知道，他是我的了。】
白钰捏着那枚戒指，指尖能摸到藤蔓的纹路，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挠了挠，痒痒的。他把戒指戴在食指上，大小刚刚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
走出商场时，碰到了白钰的同学。那男生笑着打招呼：“白钰，这是你哥哥啊？”
傅司涎的脸色瞬间沉了沉，心声里的戾气翻涌：【哥哥？】【谁是他哥哥？】【这男生看宝宝的眼神不对，回头查一下他的资料。】
白钰察觉到他的紧绷，故意晃了晃戴着戒指的手，笑着对同学说：“不是哥哥，是男朋友。”
男生愣住了，傅司涎的脸色却瞬间放晴，甚至还对着那男生点了点头，像在宣示主权。
【宝宝说我是他男朋友。】
【要记在日记里，用红笔标重点。】
【他的同学好像吓到了，真可爱。】
回去的路上，傅司涎一直牵着白钰的手，指尖反复摩挲他食指上的戒指。走到巷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白钰，下巴抵在他发顶：“宝宝，等睫毛攒够了，我们就把戒指换到无名指上，好不好？”
白钰埋在他怀里，闷闷地笑：“傅先生的求婚仪式也太寒酸了，就靠几根睫毛？”
傅司涎的声音带着点紧张：“那……我再准备点别的？比如把整个玻璃柜都搬来，让它们当见证人？”
【宝宝要是觉得不够，我把书房里所有的照片都挂出来，从三岁到现在，一张张讲给他听。】
【还要让爷爷来，让叔叔阿姨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
白钰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巷口的路灯在他身后亮起来，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个缠绕在一起的藤蔓。
“不用准备那么多。”白钰踮起脚尖，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你的睫毛，还有这本日记，就够了。”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傅司涎，我愿意啊。】
晚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起两人的衣角。傅司涎握紧他戴着戒指的手，心里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还差二十根睫毛。】
【但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攒。】
玻璃柜里的小玻璃瓶又多了一根新的睫毛，在月光下泛着细小的光。旁边的日记本里，多了一行字：
【今天宝宝说“愿意”了。】
【比所有收藏加起来，都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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