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涎带白钰回了自己的公寓。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他后背的伤口在灯光下泛着红，白钰拿着医药箱坐在床边，指尖抖得连碘伏棉片都捏不稳。
“我自己来。”
傅司涎想抢过棉片，却被白钰按住手背。
少年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声音闷闷的：
“别动，扯到伤口怎么办？”
【宝宝在担心我。】
【刚才在工厂，他扑过来的时候，我真怕钢管会伤到他。】
【傅司泽……他怎么敢把主意打到宝宝身上？】
白钰的动作顿了顿，蘸着碘伏的棉片轻轻按在伤口边缘：
“你弟弟……现在在哪？”
傅司涎的身体瞬间绷紧，心声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在市郊的疗养院。】
【双腿废了之后，他就疯了，总说要把你抢过去当他的‘收藏品’。】
【和他比起来，我藏的那些照片，算干净的了。】
白钰的呼吸一窒。
他想起傅司泽每次看自己的眼神，确实带着种说不出的怪异，像在打量一件稀有的珍宝，而不是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知道我们……”
“知道。”
傅司涎打断他，声音冷硬，
“疗养院的护工是我的人，他每天翻什么杂志、说什么胡话，我都清楚。”
【他床头摆着你的照片，被他用红笔圈起来了。】
【上周他还让律师拟了份遗嘱，说要把所有财产留给你。】
【痴心妄想。】
白钰把最后一块纱布贴好，站起身时没看傅司涎：
“我去给你倒杯水。”
走到客厅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是间病房，傅司泽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对着镜头笑得诡异。
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小钰，哥知道你会来见我。明天下午三点，疗养院302房，我给你看样东西，关于司涎的秘密。”
白钰的指尖冰凉。
他回头看向卧室门口，傅司涎正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他发的？”
傅司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白钰把手机递过去，没说话。
傅司涎扫了眼照片，突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以为这样就能离间我们？”
【宝宝想去吗？】
【想去看他藏了什么秘密？】
【那就去。】
【正好，让宝宝亲眼看看，他是个多么恶心的疯子。】
第二天下午，疗养院302房。
傅司泽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到白钰推门进来时，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小钰，你终于来了！”
他的轮椅滑到白钰面前，枯瘦的手猛地抓住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
“你快看看这个！”
是份病历。
姓名栏写着“傅司涎”，诊断结果那行字刺痛了白钰的眼——
“双向情感障碍，伴随偏执型人格障碍，有暴力倾向”。
日期是五年前，比傅司涎说的“能听到心声”的时间，早了两年。
“他骗了你！”
傅司泽的声音尖锐起来，
“他根本不是三年前才听到你的心声，他是病了！他对你的那些‘收藏’，是病发时的占有欲！他把你锁起来之后，迟早会像打我一样打你！”
白钰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却突然想起傅司涎书房里的玻璃柜——
那些收藏虽然偏执，却没有一件带着恶意，连他掉的乳牙都垫着柔软的绒布。
“你在撒谎。”
白钰用力甩开他的手，后退半步，
“他要是真的想伤害我，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傅司泽的脸瞬间扭曲，像是被戳穿了心事：
“他是在演戏！他把你当药！医生说，你是唯一能让他情绪稳定的人！等他找到新的‘药’，就会把你像垃圾一样丢掉！”
【他不信！他居然不信我！】
【傅司涎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既然我得不到你，那谁也别想得到！】
傅司泽突然从轮椅侧面摸出个东西，是把水果刀，闪着寒光朝白钰刺过来。
白钰下意识闭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只听见“哐当”一声，刀掉在了地上。
傅司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只手死死攥着傅司泽的手腕，眼底的冰霜几乎要将人冻伤：
“看来，疗养院的护工，该换了。”
他的心声像淬了毒的冰锥：
【敢动我的宝宝？】
【那就把你剩下的手，也废了。】
白钰看着傅司涎紧绷的侧脸，突然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
“我们回家。”
傅司涎的身体猛地一颤，攥着傅司泽的手缓缓松开，转身时眼底的戾气褪去，只剩下后怕的柔软：
“宝宝没吓到吧？”
【他的手在抖。】
【是被傅司泽吓到了。】
【这个人，留不得。】
白钰摇摇头，抬头时撞进他的眼：
“你的病历……是真的吗？”
傅司涎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低沉：
“是真的。”
【但遇见你之后，我就没再犯过病了。】
【宝宝是我的药，也是我的命。】
夕阳透过疗养院的窗户，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轮椅上的傅司泽发出绝望的嘶吼，却被渐渐关紧的门，隔绝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白钰捏紧傅司涎的手，突然笑了：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医生。”
【一辈子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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