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领养中心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白钰穿着米色风衣，手里攥着份皱巴巴的领养资料，指尖微微发颤——
这是他退出演艺圈的第三年，也是他和傅司涎第无数次来这里。
“别紧张。”
傅司涎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着他的微凉，
“我们只是来看看，不是非要今天定下来。”
【宝宝的手在抖，是不是又在想以前的事？】
【早知道就不让他看那些负面新闻了，说什么领养的孩子将来都是白眼狼，净是些废话。】
【只要是宝宝想要的，就算是块石头，我也当成宝贝养。】
白钰笑了笑，反手握紧他的手指：
“我没紧张，就是……有点期待。”
【不知道我们的宝宝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像相册里的我一样，喜欢草莓，会掉眼泪？】
【傅司涎会不会偏心？会不会只疼像他的那个？】
接待他们的是位姓刘的护士长，头发花白，眼神却温和得像春日融雪：
“傅先生，白先生，跟我来吧，孩子们刚上完手工课。”
走廊里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白钰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傅司涎察觉到他的紧绷，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胳膊：
“等会儿看到喜欢的，直接抱回家。”
【谁敢拦着，就把这栋楼买下来。】
【宝宝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活动室的门被推开时，三十多个孩子齐刷刷地看过来。
白钰的目光下意识扫过人群，突然顿住了——
角落里有个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卫衣，正蹲在地上拼草莓形状的积木，手指笨拙地捏着红色木块，眉头皱得像只发愁的小松鼠。
“那是小草莓。”
刘护士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底带着疼惜，
“这孩子特别乖，就是不爱说话，刚来的时候总抱着颗玩具草莓睡觉，我们就给起了这个小名。”
白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小男孩身边，声音放得又软又轻：
“你在拼草莓吗？真好看。”
小男孩猛地抬头，露出张苍白的小脸，眼睛很大，像受惊的小鹿，看到白钰时，睫毛颤了颤，突然把手里的积木往身后藏。
“别怕，我不抢你的。”
白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颗草莓硬糖，剥开糖纸递过去，
“给你吃，很甜的。”
小男孩盯着那颗糖看了很久，又抬头看了看白钰的眼睛，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糖纸，就被另一只小手猛地推开——
个穿着黄色外套的小男孩冲过来，把草莓积木往怀里抱：
“这是我的！”
“明明是我先拼的！”
小草莓急得脸都红了，却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攥着衣角往后退。
黄外套男孩还想推他，手腕却被人稳稳抓住。
傅司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脸色沉得像结了冰：
“欺负人？”
【这小孩眼神太凶，不像个好东西。】
【敢动我看中的宝宝？等会儿就让人查他的资料，要是有暴力倾向，绝对不能要。】
黄外套男孩被他的气势吓得哇地哭了，刘护士长赶紧过来哄。
白钰却没管那边的混乱，只是弯腰把小草莓扶起来，替他拍掉裤子上的灰：
“没事吧？”
小草莓摇摇头，小手却悄悄抓住了白钰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
白钰低头看他，发现他的手指关节处有块淡淡的疤痕，像被什么东西烫伤过。
“这里疼吗？”
白钰轻轻碰了碰那块疤痕。
小草莓的眼眶突然红了，却倔强地没掉眼泪，只是把脸埋进白钰的风衣下摆，闷闷地说：
“不疼。”
傅司涎站在旁边，看着白钰温柔的侧脸和那个小心翼翼依赖着他的小不点，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像，真像。】
【宝宝小时候肯定也这么乖，让人想把全世界都给他。】
【这个小草莓，我要了。】
离开时，小草莓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颗没舍得吃的草莓糖，一直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街角。
白钰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突然说：
“我们下次还来好不好？”
“不用下次。”
傅司涎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
“明天就让律师来办手续。”
【宝宝喜欢，我就喜欢。】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儿子了，得给他最好的生活，把他宠成第二个宝宝。】
白钰愣住了：
“你不觉得……太急了吗？”
“急什么？”
傅司涎转头看他，眼底的光比阳光还亮，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喜欢他。”
【而且他也喜欢宝宝，这就够了。】
【至于像不像我，根本不重要。】
……
小草莓搬进别墅那天，抱着个破旧的草莓玩偶，怯生生地站在玄关，像只误入森林的小鹿。
白钰蹲下来，指了指满墙的照片：
“这些都是爸爸们的照片，以后也会有你的。”
傅司涎走过来，手里拿着件草莓图案的睡衣，递到小草莓面前：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衣柜里都是新衣服，不喜欢可以再买。”
【得赶紧把那些黑衣服扔了，我们家宝宝就得穿粉色，像草莓一样甜。】
【床要换成最大的，得让宝宝和他一起睡，不然他肯定会害怕。】
小草莓没接睡衣，只是往白钰身后躲了躲，小声说：
“我……我可以自己睡。”
“不行。”
傅司涎的语气不容置疑，却没吓到小草莓，
“你还小，得跟我们睡。”
【晚上要是做噩梦，得有人抱着才安心。】
【我小时候做噩梦，要是有人抱我就好了。】
白钰笑着打圆场：
“先试试和我们睡，要是不习惯再说好不好？”
小草莓这才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白钰的手指。
白钰牵着他往二楼走，发现他的脚步有点跛，像是左腿不太方便。
傅司涎跟在后面，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
【回头让家庭医生来看看，肯定是以前受了委屈。】
【谁敢欺负我儿子，我让他付出代价。】
晚上吃晚饭，小草莓坐在儿童椅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草莓粥，嘴角沾着粉色的粥渍。
白钰伸手想帮他擦掉，他却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然后自己用袖子胡乱抹了把。
“脏。”
小草莓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白钰的心像被针扎了下，刚想说话，就被傅司涎按住手。
傅司涎拿起纸巾，笨拙地帮小草莓擦了擦嘴角，动作生硬却温柔：
“不脏，我们家宝宝吃什么都好看。”
【以后得让他知道，他不用这么懂事。】
【在我和宝宝面前，他可以随便弄脏衣服，随便哭，随便闹。】
小草莓愣住了，抬头看傅司涎，发现这个总是板着脸的爸爸，眼底并没有不耐烦。
他突然把手里的勺子递过去：“爸爸……吃。”
傅司涎的身体僵了下，随即接过勺子，把里面的草莓丁吃了下去，喉结滚了滚：
“甜。”
【比宝宝做的草莓慕斯还甜。】
【这是儿子第一次叫我爸爸，得记下来，写进新的相册里。】
白钰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眼眶却有点热。
他知道傅司涎以前有多抗拒和陌生人接触，可现在，他会笨拙地给小草莓擦嘴，会因为一声“爸爸”红了耳根，会在深夜悄悄进房间，给踢被子的小草莓盖好毯子。
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比任何情话都让人心动。
周末，白钰在厨房烤草莓饼干，小草莓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小面团，学着他的样子捏成草莓形状。
傅司涎靠在门框上，举着相机拍个不停，镜头里，白钰的侧脸温柔，小草莓的认真，阳光落在他们发梢，像幅永远看不够的画。
“爸爸，你看！”
小草莓举起捏得歪歪扭扭的面团，眼睛亮晶晶的。
“真棒。”
白钰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比爸爸捏的好看。”
傅司涎突然走过来，从背后抱住白钰，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闷闷的：
“我也要亲。”
【凭什么只亲儿子，不亲我？】
【我也要草莓味的亲亲。】
白钰被他逗笑，转身在他唇角亲了下：
“满意了？”
傅司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小草莓用面团砸了下手背。
小草莓叉着腰，奶声奶气地说：
“不许欺负爸爸！”
傅司涎愣住了，随即低笑起来，把小草莓举过头顶：
“你这小东西，护食还挺厉害。”
【好，护着吧。】
【以后你们两个，都由我来护。】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三人身上，草莓饼干的香气混着笑声，在厨房里漫开来，像首甜得发腻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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