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御白放学时,夕阳正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背着书包跑出校门,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宾利,以及站在车旁的两个身影——
傅司涎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身姿挺拔,白钰则穿着米色风衣,正朝他挥手,眼底的笑意比夕阳还暖。
“爸爸!”
傅御白像颗小炮弹似的冲过去,扑进白钰怀里,把脸埋在他风衣上蹭了蹭,
“学校的草莓牛奶没有家里的甜!”
“是吗?”
白钰笑着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晚上让王妈多挤点草莓汁,给你泡牛奶喝。”
傅司涎接过他的书包,掂量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这么重?是不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
“没有!”
傅御白立刻挺直小身板,
“就是装了课本和小白!”
小白是他给草莓玩偶起的名字。
傅司涎拉开书包拉链看了看,果然看到那只洗得发白的草莓玩偶正乖乖躺在里面,旁边还塞着几颗没吃完的草莓硬糖。
他指尖划过玩偶耳朵上的小破洞——
那是傅御白刚来时,被孤儿院的孩子咬破的,白钰用红线绣了朵小草莓补起来,成了独一无二的标记。
“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傅司涎把书包甩到肩上,牵起傅御白的手。
“乖!”
傅御白用力点头,开始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事,
“老师夸我画画好看,还让我当小组长呢!
就是……就是有个男生说我的草莓玩偶很幼稚。”
他说着,小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点不开心。
白钰蹲下来,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御宝觉得小白幼稚吗?”
傅御白摇摇头,把脸埋进白钰怀里:
“不幼稚,小白是我的朋友,以前在孤儿院,只有它陪着我。”
“那就够了。”
白钰摸了摸他的头,
“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只要御宝喜欢,小白就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傅司涎站在旁边,看着儿子依赖的模样,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个破旧的机器人玩偶,被同学嘲笑“没见过世面”,他当场就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被父亲罚站了一下午。
那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人能告诉他“喜欢就够了”,该多好。
“明天把小白带去给那个男生看看。”
傅司涎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告诉他,这是傅家小少爷的宝贝,比他所有玩具加起来都珍贵。”
傅御白眼睛亮了亮:
“真的吗?”
“当然。”
傅司涎把他抱起来,往车里走,
“爸爸的儿子喜欢的东西,就是全世界最珍贵的。”
【谁敢再欺负御宝,明天就让他爸公司破产。】
【得让御宝知道,他永远有靠山,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
回家的路上,傅御白趴在车窗上,突然指着路边的草莓摊喊:
“爸爸,我要吃草莓!”
傅司涎立刻让司机停车,带着他下车去买。
白钰坐在车里,看着傅司涎耐心地帮傅御白挑草莓,夕阳落在他们身上,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温柔的画。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领养中心,那个怯生生抓着她衣角的小不点,如今已经能大方地跟摊主说“要最红的那颗”,心里涌起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晚饭时,傅御白把书包里的画拿出来,铺在餐桌上——
是幅全家福,三个手拉手的小人站在草莓园里,太阳公公笑得眯起了眼,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傅司涎、白钰、傅御白,我们是一家人”。
“老师说要交家庭作业,画自己的家。”
傅御白指着画里最高的那个小人,
“这个是傅爸爸,你看,我给你画了领带,跟你今天系的一样!”
傅司涎的领带确实是深蓝色的,上面绣着暗纹草莓——
那是白钰上个月给他挑的,说“藏在细节里的甜,才最动人”。
他看着画上那条歪歪扭扭的领带,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拿起画纸就往墙上贴:
“就贴在这里,最显眼的地方。”
“不行!”
白钰赶紧拦住他,
“刚画的,还没干呢,会弄坏的。”
傅御白也跟着点头:
“等干了再贴,我要让小白也看看。”
他跑去把草莓玩偶抱过来,放在餐桌旁,像在介绍新朋友似的:
“小白你看,这是我们的家,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白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笑了。
傅司涎从身后搂住她的腰,下巴搁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你看,我们御宝多懂事。”
“还不是随你。”
白钰靠在他怀里,
“嘴硬心软,把喜欢的东西都藏得严严实实。”
傅司涎低笑,没反驳。
他确实把喜欢藏得深——
七年前藏在相册里,七年后藏在给御宝挑的草莓里,藏在书包上的定位器里,藏在那句“天塌下来有爸爸顶着”里。
这些藏起来的温柔,像埋在土里的草莓种子,悄悄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庇护着他的全世界。
晚上给傅御白讲故事时,白钰翻开绘本,发现里面夹着张粉色的便签纸,上面用铅笔写着“傅御白是个好孩子”,旁边画着颗小小的草莓。
显然是老师写的。
“老师夸你了呢。”
白钰把便签纸递给傅御白。
傅御白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宝贝似的夹进自己的小画本里,小声说:
“老师还问我,为什么总是提到两个爸爸,我说因为他们都很爱我。”
“那老师怎么说?”
白钰帮他掖了掖被角。
“老师说,那一定是很幸福的事。”
傅御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困意,
“我也觉得……很幸福。”
等傅御白睡熟了,白钰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发现傅司涎正站在走廊里打电话,语气冷得像冰:
“查一下A市第一小学三年级二班那个叫陆深的男生,家长是做什么的……对,就是说御宝玩偶幼稚的那个……不用客气,让他知道傅家的孩子不好惹。”
白钰走过去,轻轻按住他的手机:“别吓到孩子。”
傅司涎挂了电话,把他搂进怀里: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御宝不是好欺负的。”
“御宝有我们就够了。”
白钰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他现在需要的是朋友,不是爸爸帮他扫清所有障碍。”
傅司涎沉默了会儿,终于点头:
“听你的。”
【但必须让保镖盯着那个陆深,敢动御宝一根手指头,绝不放过他。】
月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白钰看着傅司涎眼底的偏执,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在面对家人时,总会露出最柔软的肚皮,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一切。
“明天我去接御宝放学吧。”
白钰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
“顺便给他们班送点草莓蛋糕,就当是……认识新朋友的见面礼。”
傅司涎挑眉:
“你想通了?”
“嗯。”
白钰笑了,
“总不能让御宝觉得,他的爸爸们见不得人吧?”
其实他知道,傅司涎一直担心别人对他们的家庭指指点点,所以接孩子时总让保镖远远跟着,生怕引起注意。
但他更清楚,真正的底气不是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地告诉全世界:
是的,我们是两个爸爸,但我们给孩子的爱,一点都不少。
第二天下午,白钰提着两大盒草莓蛋糕站在学校门口时,引起了不少家长的注意。
傅御白放学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像只小麻雀似的飞过来:
“白爸爸!你怎么来了?”
“给你和同学们带了草莓蛋糕。”
白钰把蛋糕递给他,
“去分给大家吧。”
傅御白抱着蛋糕,骄傲地走到同学面前:
“这是我白爸爸做的草莓蛋糕,可好吃了!”
那个叫陆深的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小声说:
“对不起,昨天我说你的玩偶幼稚,我错了。”
傅御白愣了愣,随即把最大的一块蛋糕递给他:
“没关系,给你吃蛋糕,我们做朋友吧。”
陆深接过蛋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白钰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个小孩分享蛋糕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时候,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在路边,傅司涎摇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眼底的温柔藏不住。
白钰走过去,弯腰靠在车窗上:
“看,没你想的那么难吧?”
傅司涎握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口:
“还是我宝宝厉害。”
【以后每天都来接御宝,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两个很爱他的爸爸。】
【谁敢说闲话,就用草莓蛋糕砸他脸。】
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傅御白和李浩手拉手跑在前头,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白钰靠在傅司涎肩上,看着儿子快乐的背影,突然觉得,所谓的圆满,就是这样吧——
你曾受过的委屈,有人帮你抚平;你害怕的目光,有人为你挡住;
你小小的世界里,永远有两个身影,为你撑起一片草莓味的天空。
车子驶离学校时,白钰从后视镜里看到,傅御白的书包拉链没拉严,露出了草莓玩偶的小脑袋,在夕阳下晃呀晃,像在跟这个温柔的世界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