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卷着草莓园的甜香，漫进二楼的儿童房时，傅御白正趴在地毯上，用红色蜡笔给画纸上的草莓涂颜色。
他比三年前高了大半头，眉眼间褪去了孤儿院时的怯懦，多了几分傅司涎的沉静，笑起来时却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像极了白钰。
“御宝，过来。”
白钰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米白色的信封，指尖微微发颤。
傅御白立刻扔下蜡笔跑过来，小皮鞋在地板上踩出哒哒的声响：
“白爸爸，什么事呀？”
“你看。”
白钰把信封递给他，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这是小学的入学通知书，我们御宝要上小学啦。”
傅御白接过信封，歪着头看上面的字，突然指着“傅御白”三个字欢呼起来：
“是我的名字！我要上学啦！像电视里的小朋友一样，背着书包去学校！”
他蹦蹦跳跳地跑到客厅，举着通知书给傅司涎看：
“傅爸爸，你看！我要上学啦！”
傅司涎正在看文件，闻言放下钢笔，把他抱到腿上，指尖划过通知书上的校名：
“我们御宝长大了。”
【时间过得真快，刚抱回来的时候才这么点大，现在都要上学了。】
【学校里有没有欺负人的小孩？老师会不会凶他？要不要给校长打个招呼，多照顾点？】
傅御白没察觉到他心里的担忧，只顾着兴奋地说：
“老师说学校里有草莓味的牛奶，还有滑梯！比幼儿园的大好多！”
“那要不要爸爸陪你去参观一下？”
白钰走过来，坐在他们身边，
“看看教室和操场。”
“要！”
傅御白用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有点泄气，
“可是……学校里有很多小朋友，他们会不会像以前孤儿院的人一样，抢我的草莓玩偶？”
白钰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
虽然这三年来，他们从未在傅御白面前提过孤儿院的事，但那些伤痛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嫩芽。
傅司涎捏了捏傅御白的脸颊，语气沉稳而认真：
“不会的。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爸爸，爸爸去帮你教训他。”
【谁敢动我傅司涎的儿子，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明天就让保镖去学校附近守着，暗处盯着，不能让御宝受一点委屈。】
傅御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脸埋进傅司涎怀里：
“我不怕，我有两个爸爸。”
白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
他起身走进厨房，把刚洗好的草莓装进保鲜盒，心里盘算着要给傅御白准备什么样的书包——
要耐脏的，要轻便的，还要有草莓图案的，御宝肯定喜欢。
接下来的一周，别墅里堆满了各种入学用品。
傅司涎把公司的事推了大半，每天陪着傅御白挑书包、买文具，甚至亲自去学校考察了三次，回来后把教室到操场的路线画成图，标上“阳光最足的路”“有树荫的路”，比看商业合同还认真。
“傅总，这是学校附近所有监控的分布图。”
保镖把文件递过来，额角带着薄汗。
傅司涎接过文件，在上面圈出几个角落：
“这里和这里，再加两个隐蔽摄像头，确保能看到校门口的情况。”
【不能让御宝离开视线超过五分钟。】
【放学的时候必须让司机准时到，不能晚一秒。】
白钰看着他对着地图琢磨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傅司涎，御宝是去上小学，不是去闯龙潭虎穴。”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
傅司涎把地图折好放进抽屉，
“他是我们的儿子，必须万无一失。”
【我小时候上学被人堵过巷口，御宝不能经历这些。】
【我要让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有爸爸在后面撑腰。】
开学前一天晚上，白钰在给傅御白整理书包。
傅御白趴在旁边，把自己的草莓玩偶塞进书包侧袋：
“小白要跟我一起上学。”
“好。”
白钰笑着帮他把课本按大小排好，又往书包里塞了盒草莓硬糖，
“如果上课累了，就吃颗糖，甜甜的就不困了。”
傅司涎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银色的小徽章，别在傅御白的书包上：
“这个是定位器，按一下，爸爸就能知道你在哪里。”
“像特工一样！”
傅御白眼睛亮了亮，小心翼翼地摸着徽章，
“真酷！”
白钰看着那枚不起眼的徽章，突然想起七年前傅司涎在信里写“要更紧地抓住他”，原来这个男人的爱，从来都是这样——
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却又藏着细致入微的温柔。
睡前，傅御白突然抱着枕头跑到白钰和傅司涎的房间，小声说：
“我能不能跟爸爸们睡？明天就要上学了，我有点想你们。”
“当然可以。”
白钰掀开被子，让他躺在中间。
傅御白很快就睡着了，小手却紧紧抓着白钰和傅司涎的手指，像怕一松手，他们就会不见。
傅司涎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突然低头在白钰耳边说：
“明天我不去公司了，去送他上学。”
“好。”
白钰往他身边靠了靠，
“我也去。”
窗外的月光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傅御白的手指又细又小，夹在两个大人的手掌中间，像被精心呵护的珍宝。
白钰突然觉得，所谓的成长，或许就是看着怀里的小不点慢慢长大，学会松开你的手，却又在心里清楚地知道，无论走多远，身后总有两个人在等他回家。
第二天早上，傅御白很早就醒了，自己穿好校服，背着崭新的书包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圈：
“白爸爸，我帅吗？”
“帅！我们御宝最帅了！”
白钰帮他理了理衣领，眼眶有点热。
早餐桌上，傅御白吃得格外快，嘴里塞着草莓松饼，含糊道：
“傅爸爸，快点，要迟到了！”
傅司涎放下刀叉，拿起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
“不急，爸爸的车快。”
【就算迟到，也要让御宝吃完早饭。】
【等会儿路上买杯热牛奶，空腹上学对胃不好。】
车子驶到学校门口时，那里已经挤满了送孩子的家长。
傅御白看着穿着校服的小朋友们背着书包走进校门，突然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攥着傅司涎的手指：
“傅爸爸，放学了你会来接我吗？”
“会，爸爸第一个来接你。”
傅司涎蹲下来，帮他调整好书包带，
“如果有人欺负你，不要怕，告诉老师，或者……”
他指了指书包上的定位器，
“按这个，爸爸马上就到。”
“嗯！”
傅御白用力点头，突然抱住傅司涎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口，又跑到白钰面前，亲了亲他的脸颊，
“爸爸们再见！”
他背着书包，像只快乐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校门，走几步还回头挥挥手，直到身影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
白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校门口，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傅司涎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而温暖：
“别担心，他会适应的。”
“我知道。”
白钰笑了笑，眼眶却红了，
“就是觉得……他突然就长大了。”
“我们也在长大。”
傅司涎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故事。”
车子驶离学校时，白钰从后视镜里看到校门旁的树荫下，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那是傅司涎安排的人，要等傅御白放学才会离开。
她突然笑了，转头看向傅司涎：
“你是不是还安排了老师当眼线？”
傅司涎的耳尖红了红，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嗯，找了个靠谱的班主任，每月给她双倍工资。”
【必须确保御宝在学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安全。】
【等他再大点，就告诉他，爸爸不是不信任他，只是太爱他。】
白钰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觉得阳光格外暖。
她知道，傅司涎的爱或许带着点霸道，带着点偏执，却总能在最细微的地方，让人感受到藏不住的温柔。
就像此刻，车后座放着傅御白忘带的草莓玩偶，仪表盘上贴着他画的全家福，而身边的男人，正认真地规划着接儿子放学的路线，嘴里念叨着“要买草莓味的冰淇淋当奖励”。
白钰拿出手机，给傅御白发了条信息：
“在学校要乖乖的，爸爸们等你回家吃草莓蛋糕。”
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傅御白发来的语音，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
“知道啦！白爸爸要给我留最大的草莓！”
白钰笑着回复“好”，抬头时，看到傅司涎正看着他，眼底的光比阳光还亮。
“回家吧。”
他说。
“回家。”
他说。
车子拐过街角，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阳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像个温柔的拥抱，包裹着他们，也包裹着远方那个背着书包、正在慢慢长大的小小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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