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总带着点黏腻的热,傅司涎在阁楼翻出落灰的旧胶片放映机时,白钰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给刚摘的草莓去蒂。
瓷盆里的草莓颗颗饱满,红得发亮,水珠挂在果肉上,在暖灯下发着细碎的光。
“你还记得这个?”
白钰抬头时,看到傅司涎抱着放映机走下来,机身是复古的深棕色,边角有些磨损,却还能看清侧面刻着的小小的“白”字——
是当年傅司涎特意找人刻的,说“这样就不会弄丢了”。
“当然记得。”
傅司涎蹲在他身边,伸手替他擦掉指尖沾着的草莓汁,动作轻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珍宝,
“你当年为了抢着看胶片,还把我新买的衬衫蹭上了草莓酱。”
白钰的耳尖瞬间红了,伸手在他腰侧轻轻掐了下:
“明明是你非要跟我抢放映机,不然我怎么会蹭到。”
话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眼底映着暖灯的光,像盛了两汪温柔的水。
傅司涎低笑,没反驳,只是把放映机放在茶几上,开始找配套的胶片。
白钰凑过去帮忙,指尖偶尔会碰到一起,像有电流窜过,让两人都忍不住顿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翻找。
找到胶片时,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傅司涎把窗帘拉上,客厅里只剩下放映机的微光。当熟悉的画面在墙上亮起时,白钰突然屏住了呼吸——
是他们刚在一起时去草莓园拍的,镜头里的自己穿着白色衬衫,举着颗大草莓笑得眉眼弯弯,而傅司涎站在旁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悄悄伸手替他挡着刺眼的阳光。
“那时候你还说我拍照不好看。”
白钰的声音带着点哽咽,伸手碰了碰墙上的画面,指尖穿过光影,像在触碰多年前的时光。
“是不好看。”
傅司涎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带着点笑意,却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但我喜欢。”
胶片慢慢转动,画面一张张闪过——
有他们在画室里一起画画的场景,白钰不小心把颜料蹭在傅司涎脸上,两人笑得像个孩子;有傅司涎第一次做草莓蛋糕的样子,蛋糕歪歪扭扭的,却被白钰吃得一脸满足;还有御宝刚被领养时的画面,小小的孩子躲在白钰身后,怯生生地抓住傅司涎的衣角,眼里满是好奇。
“时间过得真快。”
白钰靠在傅司涎怀里,声音闷闷的,
“好像昨天才拍的这些,今天御宝都快成年了。”
“是啊,过得真快。”
傅司涎的声音带着点沙哑,伸手轻轻抚摸着白钰的头发,
“但幸好,你一直在我身边。”
放映机的光映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的。
白钰抬头时,正好撞进傅司涎的眼底,那里的光比放映机的光还要亮,满是藏不住的爱意。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也是这样的场景,傅司涎抱着他,在胶片的光影里,说要陪他走一辈子。
“傅司涎,”
白钰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你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吗?”
“记得。”
傅司涎的声音很柔,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我说,白钰,我想跟你一起,看遍所有的草莓园,拍遍所有的胶片,把一辈子都过得甜甜蜜蜜的。”
白钰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得更深。
放映机还在转动,画面里的草莓园一片鲜红,像个永远不会褪色的梦。
傅司涎轻轻拍着他的背,指尖划过他的腰线,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胶片放完时,窗外传来蝉鸣的声音,混着偶尔的蛙叫,像首夏夜的交响曲。
傅司涎关掉放映机,客厅里恢复了暖灯的光。
他伸手拿起颗草莓,递到白钰嘴边:
“吃点草莓,解解腻。”
白钰张口咬住,草莓的甜在嘴里化开,混着傅司涎指尖的温度,让整个夏夜都变得甜丝丝的。
他看着傅司涎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原来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
有旧胶片,有甜草莓,有身边这个人,把每个平凡的瞬间,都过成值得珍藏的甜。
“傅司涎,”
白钰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明天我们再去草莓园好不好?拍点新的胶片。”
“好。”
傅司涎点头,伸手把他抱得更紧,
“明天我早点起,带你去摘最大最红的草莓,再拍很多很多照片,把我们的胶片册填得满满的。”
白钰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踏实得像落了地。
夏夜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
那些藏在旧胶片里的回忆,那些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爱意,都在这个夏夜,慢慢沉淀下来,酿成了最醇厚的甜,像罐永远不会过期的草莓酱,等着他们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品尝。
傅司涎轻轻吻了吻白钰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风:
“睡吧,明天还要去草莓园呢。”
白钰点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闭上了眼睛。
客厅里很静,只有彼此均匀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
傅司涎抱着他,看着他沉睡的脸,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往后的岁月还长,他会陪白钰走过每个夏天,每个春天,把所有的温柔都给这个人,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甜得能让人记一辈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