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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未拆的信与未说的话

练习室的镜子蒙上薄薄一层水雾，林晚星对着镜面压腿时，总能看见自己膝盖上贴着的理疗贴——田柾国送的那款，边角被舞蹈动作磨得有些卷边，却比往常的护膝更让她觉得安稳。

“晚星姐，你的信。”忙内推门进来，手里扬着个牛皮纸信封，邮票上印着陌生的城市风景，“看邮戳是国外寄来的，不会是你之前参加舞蹈交流营认识的朋友吧？”

信封没有署名，只在收信人地址后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音符。林晚星捏着信封转了半圈，忽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纽约的workshop，那个总坐在第一排记笔记的金发男孩，临走时问她要地址，说“有机会寄你一本我整理的动作解析”。

她把信塞进舞蹈服口袋，转身时撞进个温热的怀抱。吴世勋扶着她的胳膊稳住身形，指尖扫过她后腰——那里上周做高难度旋转时抻到过，他当时在旁边纠正动作，眉头皱得比她还紧。

“又走神。”他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伸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等下要合练新队形，记不住走位又要被老师骂。”

林晚星仰头时，正好看见他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她口袋里露出的信封边角上，没多问，只是递过来一瓶温水：“先喝点水，等下别岔气。”

合练时田柾国站在她斜前方，转身动作总比音乐慢半拍。金泰亨用胳膊肘撞他：“想什么呢？刚才转圈差点踩到晚星的鞋。”

田柾国的耳尖又红了，偷偷往林晚星那边瞥，见她正盯着镜子记动作，才松了口气似的挺直脊背，却在做下一个跳跃动作时，落地重心不稳崴了脚。

“没事吧？”林晚星下意识伸手扶他，掌心触到他脚踝时，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脚，却又在她要收回手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告诉老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恳求，“下周就要录团综了，我不想拖进度。”

他的指尖很烫，比她掌心的温度高很多。林晚星看着他脚踝迅速泛红的地方，忽然想起上次自己崴脚，他背着她从练习室走到医务室，书包带子勒得他肩膀发红，却一直问“是不是很疼”。

“跟我来。”她拉着他往休息区走，从包里翻出吴世勋给的药膏，“这个比理疗贴管用，先涂着，等下我去叫理疗师。”

田柾国看着她低头拧药膏盖子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他想说“不用麻烦”，却看见她膝盖上的理疗贴，忽然没了声音——那是他送的，边角磨卷了，她却还贴着。

吴世勋站在镜子前，把这一幕看得清楚。他收回目光，对着镜子调整领口，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东西——是张演唱会门票，他托人留的前排位置，想送给她，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休息时林晚星拆开了那封国外来信，里面果然是本手写的动作解析，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金发男孩站在纽约的路灯下，身边站着个穿同款卫衣的女生，笑得眉眼弯弯。

“原来是有女朋友了。”她把照片夹回本子里，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却在抬头时，撞见吴世勋和田柾国同时看过来的目光，像两束追光，精准地落在她手里的信上。

“谁寄的？”田柾国先开了口，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之前认识的朋友。”林晚星晃了晃手里的本子，“送了本动作解析，正好能用上。”

吴世勋走过来，视线在本子上扫了一眼，忽然笑了：“这个作者我知道，去年在巴黎的舞蹈节见过，他女朋友跳现代舞很厉害。”

田柾国“哦”了一声，看起来松了口气，却又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时，偷偷看了林晚星一眼，见她没什么表情，才低头去揉自己的脚踝。

傍晚收工，林晚星抱着本子往宿舍走，吴世勋跟在她身边，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门票递给她：“周六有空吗？朋友的乐队演出，据说现场效果很好。”

票根上的日期是周六晚上，正是她生日的前一天。林晚星想起他上次说“记得你说过喜欢这个乐队”，心里那点涩涩的甜又漫了上来，像含着颗没化完的柠檬糖。

“好啊。”她接过门票，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我请前辈吃饭吧，就当谢礼。”

吴世勋的眼睛亮了亮，像落了星光：“一言为定。”

他们走过路灯时，影子又被拉得很长，这次没有谁躲着谁，而是并排靠着，像两只终于敢挨在一起的小动物。

田柾国站在练习室的窗边，看着他们并肩走远的背影，手里捏着个小盒子——里面是条项链，吊坠是个星星形状的，他挑了很久，想在她生日时送给她。

他掏出手机，点开和林晚星的聊天框，输入“周六有空吗？我订了家蛋糕店，据说他们家的星星蛋糕很好吃”，却在发送前又删掉了，改成了“脚踝好多了，谢谢”。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看见楼下的林晚星拿出手机，笑着回复了什么，吴世勋凑过去看，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到了一起。

田柾国关上窗户，把小盒子塞进书包最深处，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明天还要合练，不能让他们看出不对劲。

而林晚星的手机里，除了田柾国的消息，还躺着条吴世勋刚发的：“周六晚上七点，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田柾国的耳尖，也像吴世勋耳后那抹不易察觉的红。

原来有些心意不用急着说出口，就像未拆的信会等到合适的时刻，未送出的礼物会找到恰当的理由，而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惦念，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悄悄告诉你：

有人在认真地，把你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