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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裂痕与风暴之眼

诗酒趁年华1

第一节:夏少枫·背叛的终章(育才中学 体育器材室后)

脆弱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撕碎。体育课自由活动,夏少枫的羽毛球拍线断了。他返回器材室想找管理员,却在靠近虚掩的后门时,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知妍!她正和几个平时围着她转的核心女生说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刻薄和得意。

“……夏少枫?呵,就是个可怜虫!表面装得阳光开朗,骨子里自卑得要死!你们是没看见他爸家长会骂他‘废物点心’那个狠劲,跟训狗似的!他妈?更搞笑,初中就辍学的家庭主妇,除了说‘枫枫别难过’还会什么?愚昧!这种家庭能养出什么正常儿子?”

夏少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他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器材室里的话还在继续,像毒蛇吐信:

“他为什么那么爱帮人?找存在感呗!用这种廉价的方式证明自己不是废物!敏感得像玻璃,一点小事就钻牛角尖,觉得全世界都针对他!我稍微引导一下舆论,他不就原形毕露了?这种原生家庭拧巴的人,心里阴暗着呢……”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脏上!将他最隐秘的羞耻(父亲的辱骂)、对母亲复杂的爱恨(愚昧的标签)、以及自己视为救赎的助人行为(廉价的存在感),全部扒出来,用最恶毒、最轻蔑的语言肆意践踏!

不是误会!不是无心!是彻头彻尾的、精心编织的背叛!他视为光、视为救赎的人,原来一直举着淬毒的匕首,在他背后,用他最深的伤痛作为取乐和掌控他人的工具!

世界在眼前彻底崩塌、旋转、陷入一片刺目的血红。喉咙里涌上腥甜,他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绝望的嘶吼冲破喉咙。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踉跄着后退,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逃离了这个将他最后尊严也碾碎成齑粉的地狱。风暴之眼,将他彻底吞噬。

第二节:秦芷笙·孤舟的呼唤(育才中学 操场角落)

秦芷笙在操场边一棵大树下看书,心神却无法宁静。夏少枫离开器材室时那失魂落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背影,让她心惊肉跳。她看到他踉跄着跑向教学楼后最僻静的角落,那里几乎无人踏足。

深海观测站警报长鸣!孤舟正在风暴中心沉没!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合上书,快步跟了上去。绕过教学楼,果然看到夏少枫蜷缩在冰冷的墙角根,背对着外面,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濒死小兽的哀鸣。

秦芷笙的心被狠狠揪痛。她放轻脚步,走到他身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地蹲了下来,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灭顶的绝望和崩溃。这一次,连“你怎么在这里”这样的询问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间在压抑的呜咽和沉默中流逝。过了不知多久,当夏少枫的啜泣声渐渐变成无力的抽噎,秦芷笙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不是询问,更像是一句陈述,一句确认:

“你听到了……是不是?” 她没有说听到了什么,但彼此心知肚明。

夏少枫的身体猛地一僵,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深。

秦芷笙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鬓角和剧烈颤抖的肩膀,一种深切的共鸣和悲伤涌上心头。她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时的孤独,想起了听到知妍刻薄议论时的寒意。她伸出手,没有触碰他,只是轻轻地,将那枚陪伴她许久的银杏叶书签,放在了他身侧冰凉的水泥地上。

“我……我也听到过。”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递着一种信息:你不是一个人。深渊边缘,孤舟向另一艘漂泊的小船,抛出了带着体温的缆绳。

第三节:苏春词·约谈的曙光?(明德中学 云锦书座位旁)

苏春词放在抽屉里的诗集和便签,如同石沉大海。云锦书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座移动的冰山。就在苏春词以为自己的迂回战术也宣告失败,准备彻底冷却下来时,一个微乎其微的变化被她捕捉到了。

下午自习课,云锦书习惯性地拉开抽屉拿草稿本。他的动作极其自然流畅,但苏春词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他的指尖在伸向抽屉深处时,有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停顿——仿佛碰到了什么,又或者……确认了什么还在那里?

紧接着,他拿出了草稿本,关上抽屉,一切如常。仿佛那个停顿只是苏春词的错觉。

但ENFP敏锐的观察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那不是错觉!他的指尖,确实在放诗集的位置,有过一个微不可查的停顿!他没有把书扔掉!他甚至可能在某个无人注意的时刻,触碰过它?这个发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苏春词!

希望的火苗死灰复燃!虽然只有一丝缝隙,虽然可能只是她的过度解读,但这足以让她重新振奋起来。冰山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她放在他堡垒门口的那本诗集(钥匙?),他至少……没有立刻拒之门外!也许……那把“约谈”的锁,并非完全无法撬动?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强迫自己低下头看书,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熔岩在地底重新开始涌动。

第四节:云锦书·风暴的余烬(云家 深夜)

深夜。云锦书在黑暗中睁着眼。父母房间的争吵早已平息,整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汽车驶过声。

姐姐房间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极力压抑的、细碎而痛苦的抽泣,像受伤的小动物在舔舐伤口,很快又归于沉寂。

这声抽泣,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扎进云锦书的心脏!白天苏春词那本《陶渊明诗选》带来的细微悸动瞬间被碾得粉碎。诗集?炉火?约谈?在姐姐这绝望的、被父母刻意忽视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不切实际!

他白天在抽屉里触碰诗集时的短暂停顿,此刻回想起来,更像是一种讽刺。他的堡垒之外是风雪,堡垒之内,是姐姐无声沉沦的深渊!他有什么资格去感受那点微弱的“存在感”?有什么资格去想什么“炉火温否”?他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救不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翻身坐起,走到书桌前,没有开灯。黑暗中,他摸索着拉开抽屉,拿出那本诗集和便签条。指尖划过冰冷的封面和纸张。然后,他用力地、毫不犹豫地将它们塞进了抽屉最深的角落,用几本厚重的习题册死死压住。仿佛要埋葬掉那一点不该存在的涟漪。

心门内壁,那丝微弱的回音彻底消失。堡垒深处,只余下风暴过后的冰冷灰烬,和姐姐那声细碎抽泣带来的、永无止境的回响。沉默的铠甲,在绝望的重压下,变得更加坚硬、更加沉重。风雪锁城,城内亦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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