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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针，从四肢百骸往心脏里钻。我猛地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模糊的黄，混杂着雨点砸下来的湿意。
「咳…咳咳！」
咳嗽带着血腥味，从喉咙里涌出来。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捂嘴，却发现胳膊沉得像是灌了铅。动一下，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这不是我的身体。
念头刚冒出来，脑子就像是被人用棍子狠狠敲了一下，无数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涌了进来。
破败的庭院，冰冷的汤药，一个瘦弱的少年身影…还有，一对姐弟。
「林…林大哥…」
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哭腔。我费力地转动眼珠，看见两个缩在墙角的小孩。一个女孩，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抱着一个更小的男孩，两人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女孩的眼睛又大又亮，此刻却盛满了恐惧，死死地盯着我。不，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胸口。
我低头看了一眼。
破破烂烂的灰色布衣上，有一大片深色的污渍，黏糊糊地黏在皮肤上，带着铁锈般的腥气。那是血。
不是我的血。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的。
林煜。
这个名字从混乱的记忆碎片里跳出来。忠仆，管事…还有，为了保护那对姐弟，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脏。
「操。」
我低骂了一声。嗓子干得冒烟，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身为魔界至尊，苍夜。我掌管着亿万魔兵，统御着无边魔域。上一秒，我还在魔域的九重天殿上，被我最信任的下属背叛，万魔噬魂阵撕裂了我的身躯。
下一秒，我就在这个破地方，成了一个刚咽气的卑微管事？
这简直是我漫长魔生里，最大的笑话。
「林大哥，你…你醒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点难以置信，还有点害怕。她大概是没听过「林煜」骂人。
我没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状况。
我试着调动魔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只有一丝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在经脉里流转。那是…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微弱内力？
真是可笑。这点力量，连只最低等的魔仆都打不过。
「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女孩看我不说话，小心翼翼地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些坏人…他们还会追上来的…」
坏人？
记忆碎片里闪过几个黑衣人的身影，身手利落，出手狠辣。看招式，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仇杀，倒像是…职业杀手？
一个没落的顾家，怎么会惹上这种级别的仇家？
我懒得管这些。顾家的事，林煜的事，都跟我苍夜没关系。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破庙，找个地方重新凝聚魔力，然后杀回魔域，把那些背叛我的杂碎挫骨扬灰！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动，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呃！」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拧着劲儿地疼。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怎么回事？这具身体的伤势明明已经…
不对。这不是 physical 的痛。这感觉…像是某种…执念？
「保护…小姐…少爷…」
断断续续的念头，像是蚊子一样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是林煜残留的意识？这个蠢货，死了都不安生，还想控制我？
「滚开！」我低吼一声，试图用仅存的一点魔气驱散这股执念。
但没用。那股绞痛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我的灵魂都从这具身体里扯出去。
我咬着牙，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背青筋暴起。妈的，这个林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为主家卖命到死，死了还要拉个垫背的？
「林大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小女孩带着哭腔扑过来，想碰我又不敢碰，急得眼泪直流。
我瞪着她。就是因为你们这两个累赘，这个蠢货才会死，我才会被困在这里！
「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女孩被我吓得一哆嗦，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走。她怀里的小男孩也醒了，揉着眼睛，怯怯地看着我：「林大哥…疼…」
心口的剧痛，似乎因为男孩的哭声，稍微缓解了一点点。
我愣住了。
这执念…竟然还跟这两个小鬼有关？
我死死盯着他们。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粉色襦裙，虽然湿透了，但能看出发质很好，乌黑柔顺。男孩穿着蓝色的小褂子，小脸蜡黄，但眉眼间能看出几分精致。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记忆碎片里又冒出来一些画面。顾家大宅，雕梁画栋，锦衣玉食…还有一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和一个温婉的妇人。
顾家，曾经是这一带的首富，书香门第，声望很高。怎么会落到家破人亡，只剩两个小孩被追杀的地步？
心口又是一阵抽痛，比刚才更厉害。像是在警告我，如果我敢抛下这两个小鬼，就把我一起拖进地狱。
「操！算你狠！」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林煜，你这个死鬼。行，我答应你，暂时不丢下这两个小鬼。等我恢复点力量，能摆脱你这破执念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这点残魂！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身体的疼痛，缓缓坐了起来。
「水…」我哑着嗓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体力，还有搞清楚外面的情况。
女孩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有有有！」她从旁边一个破碗里，小心翼翼地端过来一点水。那水看着有点浑浊，还有点草叶。
我皱了皱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凉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渴，却让心口的伤口更疼了。
「那些…那些坏人，长什么样子？」我问。得知道对手是谁，才好制定计划。虽然我现在力量尽失，但好歹活了几万年，论计谋，这些凡人还不够看。
女孩想了想，小声说：「都穿着黑衣服，戴着面罩…手里拿着刀…他们好凶…杀了好多家里的人…」她说着，眼泪又开始掉。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标记…」女孩咬着嘴唇，努力回忆着，「我…我好像看到，有个人的刀把上，有个银色的蛇的图案…」
银色的蛇？
我心里一动。这个标记…有点熟悉。好像是某个杀手组织的标志？具体是哪个，一时想不起来了。毕竟我堂堂魔王，怎么会记得这些凡间蝼蚁的小组织。
「他们为什么追你们？」我追问。
女孩摇摇头，哭得更凶了：「我不知道…爹和娘让林大哥带我和弟弟跑…说什么…什么账本…」
账本？
看来这顾家，不只是普通的富商那么简单。身上藏着能招来杀身之祸的账本…这水有点深啊。
就在这时，破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但很有节奏。一步，一步，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不止一个人。
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把抱住弟弟，飞快地缩到我身后，浑身抖得像筛糠。「是…是他们！他们找来了！」
我眯起眼睛，看向破庙的入口。
那是一个摇摇欲坠的门框，上面的茅草早就被风吹雨打光了，只剩下几根光秃秃的木头。雨还在下，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幕，模糊了外面的景象。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五个人。我能听出来，五个气息。都很沉稳，带着杀气。是练家子，而且是杀过很多人的那种。
看来，是冲着这两个小鬼来的。林煜拼死把他们带到这里，还是没甩掉。
也好。
我活动了一下手指，感受着身体里那微弱的内力，还有…一丝潜藏在意识深处的，属于我自己的魔气。虽然少得可怜，但对付几个凡人，应该…够了吧？
毕竟，我可是苍夜。就算跌落凡尘，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拿捏的。
「别怕。」我对身后的两个小鬼说。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连我自己都有点意外，我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
大概是林煜的执念又在作祟吧。
女孩没说话，但抱着弟弟的手，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脚步声停在了庙门口。
五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雨幕中。他们都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像毒蛇一样扫视着破庙。
他们的目光很快就锁定了我们。
「找到了。」领头的黑衣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像是金属摩擦，「顾家余孽，还有一个活口。」
其他四个黑衣人立刻散开，呈扇形围了过来，手里的钢刀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我慢慢站起身。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我挺直了脊梁。
在魔域，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我苍夜也不曾弯过腰。
「你们要找谁？」我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少废话。把那两个小鬼交出来，饶你不死。」
「如果我说不呢？」
黑衣人的眼神更冷了：「那就一起死。」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黑衣人就忍不住了，低吼一声，举着刀就朝我砍了过来！
刀风凌厉，带着破风声。这速度，这力量，在凡人里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就在刀锋快要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动了。
身体微微一侧，轻巧地避开了刀锋。同时，我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用尽全力，点向他的肋下。
我记得这个位置，是人类身体的一个弱点。林煜的记忆里有。
「噗！」
一声轻响。我的指尖点在了他的肋下。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一击毙命。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个领头的。他们大概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身受重伤的管事，竟然能这么快解决掉一个同伴。
我甩了甩手。刚才那一击，几乎用尽了林煜这具身体里全部的内力。现在胳膊有点发麻。
妈的，这具身体真是弱爆了。
「有点意思。」领头的黑衣人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看来林管事藏得挺深啊。」
他认识林煜？
「不过，」他话音一转，语气更冷，「这没用。」
他猛地一挥手：「一起上！记住，抓活的！」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立刻冲了上来。刀光剑影，瞬间将我笼罩。
我深吸一口气，凝神应对。没有内力，就靠速度和技巧。虽然这具身体很弱，但我的战斗经验，可是亿万年积累下来的。
我脚步飘忽，像一片落叶一样在刀光中闪躲。同时，我悄悄调动那一丝潜藏的魔气，汇聚在指尖。
魔气，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虽然只有一丝，但威力应该…
一个黑衣人一刀砍空，露出了破绽。就是现在！
我不退反进，身体贴着他的刀，猛地向前一冲，右手食指中指再次点出！这一次，指尖带着一丝微弱的黑气。
「嗤！」
指尖点在他的胸口。没有任何声音，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胸口的衣服瞬间变黑，然后整个人迅速枯萎下去，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什么？！」
剩下的两个黑衣人和那个领头的，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他们显然没见过这种诡异的死法。
我甩了甩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魔气果然好用，就是消耗有点大。刚才那一击，几乎把我仅存的那点魔气也耗尽了。
现在，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妖…妖术！」一个黑衣人手抖着，指着我，声音里带着恐惧。
「怕什么！」领头的黑衣人低喝一声，「他已经没力气了！一起上！」
他说着，自己也拔出了刀，加入了围攻。
两个人，不，加上那个领头的，是三个人。
我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喘着粗气，感觉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更浓了。
麻烦了。
「林大哥！」身后的女孩发出一声惊呼。
我回头看了一眼。女孩抱着弟弟，缩在角落里，小脸惨白，但眼睛里却没有了刚才的恐惧，而是一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目光。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就是再魂飞魄散一次。反正我苍夜的一生，也够波澜壮阔了。
就在那三把刀快要砍到我身上的时候，异变陡生！
破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整个破庙都摇晃了一下，顶上的泥块簌簌往下掉。
那三个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雷声，动作都下意识地一顿。
就是现在！
我心里一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推开离我最近的那个黑衣人。
「砰！」
他撞在旁边的柱子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另外两把刀，已经近在咫尺！
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我听到了两声惨叫。
很凄厉的惨叫。
我睁开眼。
只见那两个拿着刀的黑衣人，此刻都倒在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七窍流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破庙门口。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庙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在这昏暗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显眼。她的头发很长，湿漉漉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能看到她的下巴，很尖，很白。
她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我这个曾经的魔界至尊，都感到了一丝…心悸。
那是一种冰冷的，空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气息。
「你…你是谁？」领头的黑衣人声音颤抖，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
白衣女人没有说话。她只是抬起了头。
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
很美。
不是那种惊艳的美，而是一种很空灵，很飘渺的美。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但是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纯黑色的，没有一丝眼白。就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她看着那个领头的黑衣人。
然后，那个黑衣人突然惨叫起来。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
「啊——！鬼啊！！」
他扔掉手里的刀，转身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白衣女人抬起手，白皙的手指纤细修长。她对着那个黑衣人，轻轻一握。
「咔嚓。」
一声轻微的，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个黑衣人的身体，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碎了一样，瞬间扭曲变形，然后「砰」的一声，炸成了一团血雾！
鲜血和碎肉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我的脸上。
温热的，带着腥味。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白衣女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种力量…绝对不是凡人！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
白衣女人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转过身，看向我。
那双纯黑色的眼睛，落在我身上。
我感觉浑身一僵，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她想干什么？杀了我灭口？
她慢慢地向我走来。脚步很轻，像是漂浮在地面上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下意识地把身后的两个小鬼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她走到我面前，停下了。离我只有不到三步的距离。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像是梅花一样的冷香。
她低下头，看着我。
然后，她突然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柔，像是羽毛拂过心尖。
「你…不是林煜。」
我心里一惊！她看出来了？！
不可能！我的魔魂隐藏得很好，就算是在魔域，也没几个人能看穿我的伪装！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她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道：「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很有趣的灵魂。」
她的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勾起一个极淡的笑容。这个笑容落在她那张空灵绝美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跟我走。」她说。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我说，跟我走。」她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我可以帮你恢复力量。」
恢复力量？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诱惑太大了！如果能恢复力量，我就能杀回魔域，报仇雪恨！
但是…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
她笑了笑，那笑容依旧很淡：「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魔界来的至尊，苍夜大人。」
轰！
我感觉脑子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
她…她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她到底是谁？！她怎么会知道「苍夜」这个名字？！
就在我震惊不已的时候，她突然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
她的指尖很凉，像是冰块。
「你的伤很重。」她说，「再不治疗，这具身体就要彻底废了。」
我看着她，脑子飞快地转动。
跟她走，可能会陷入另一个陷阱。但留下来，我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别说报仇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还要带着两个拖油瓶。
而且…这个女人，她身上的力量…让我隐隐感觉到一丝熟悉。
那是什么力量？
「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考虑。」她收回手，淡淡地说。
「一。」
「二。」
我深吸一口气，看向身后的两个小鬼。女孩抱着弟弟，睁大眼睛看着我和那个白衣女人，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林煜的执念…还在。
「我可以跟你走。」我开口说道，「但是，我有条件。」
她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什么条件」。
「我要带上他们两个。」我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顾家姐弟。
白衣女人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小鬼身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耐烦？还是别的什么？
「可以。」她淡淡地说，「不过，他们的安全，我不保证。」
「你！」
「三。」她打断了我，然后转身，「走吧。」
她转身就往外走，白色的衣裙在雨幕中飘动，宛如一个幽灵。
我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小鬼，咬了咬牙。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先活下去，恢复力量再说！
我蹲下身，对那两个小鬼说：「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跟着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女孩点点头，用力抿着嘴唇，没说话，但眼神却很坚定。小男孩则怯怯地拉住了我的衣角。
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忍着胸口的疼痛，牵着小男孩的手，跟上了那个白衣女人的脚步。
走出破庙，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破败的庙宇，还有地上那几具尸体。
林煜，你这个蠢货。你的执念，我暂时接下来了。但是，等我恢复了力量…
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雨还在下，夜色深沉。我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雨幕中。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着我们的，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将会因为我苍夜的存在，而变得…有趣起来。
\[未完待续\]雨幕如织，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白衣女人走在最前面，步伐轻盈，仿佛脚不沾地。雨水落在她身上，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顺着她的衣裙滑落，未湿分毫。
我牵着小男孩的手，感觉他的手心冰凉，还在微微颤抖。小女孩紧紧跟在我身边，小脸上满是警惕和不安，一双大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前面那个神秘的白衣女人。
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腥气和泥土的芬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那个女人身上的冷梅香。这股香气很奇特，闻起来清冽，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你到底是谁？」走了一段路，我终于忍不住再次问道。这个女人知道我的身份，这让我如芒在背。
白衣女人没有回头，声音轻飘飘地传来：「你可以叫我白灵。」
白灵？这是她的真名，还是化名？我皱了皱眉，没有再追问。看她的样子，显然不想多说。
「我们要去哪里？」小女孩怯生生地问，声音细若蚊蚋。
白灵依旧没有回头，淡淡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跟这样一个随手就能把人捏成血雾的女人在一起，谈何安全？我在心里冷笑。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雨越下越大，山路泥泞湿滑。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胸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林煜这具身体，实在是虚弱得不堪一击。
小男孩突然停下脚步，小声说：「姐姐，我冷。」
小女孩立刻抱紧了他，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弟弟。她抬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停下脚步，看向白灵：「能不能找个地方避避雨？他还小，这样下去会生病的。」
白灵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我们。她的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身上，那双纯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弱者，总是需要更多的保护。」她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我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她却突然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山壁。
「那里。」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山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走。」白灵说完，率先朝着那个洞口走去。
我叹了口气，牵着小男孩，跟上了她的脚步。
拨开藤蔓，一股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洞口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里面干燥暖和，甚至能看到岩壁上渗出的水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光。
「这里…好暖和。」小男孩惊讶地小声说道，刚才的恐惧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驱散了一些。
白灵走到溶洞深处，那里似乎有一些干燥的枯草。她随手一挥，那些枯草竟然自己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堆篝火。
火光跳动，照亮了整个溶洞，也照亮了白灵那张绝美却空灵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她纯黑色的眼睛里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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