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瑶拉黑晨梦羽的第三天，京圈的风波渐渐平息，却像退潮后的沙滩，留下满地狼藉。
她照常去简岁源的书店帮忙，整理书架时，指尖总会下意识避开《稻花香里》的位置。姜曦妍和茗苑默契地没提江叙，程年变着法儿地带她吃吃喝喝，生怕她闷出病来。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书店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南严卿穿着干练的白色西装，径直走到祁羽瑶面前，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这是晨梦羽让我交给你的。”
祁羽瑶没动，低头擦着书架：“南小姐，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你可以不看我，但不能不看这个。”南严卿的语气带着点无奈，“这是她准备放弃晨家继承权的声明，签字日期是你说‘算了’那天。”
祁羽瑶的动作顿住了。
“晨梦羽这个人，看着冷淡，其实轴得很。”南严卿靠在书架上，语气难得正经，“她爷爷当年逼她学金融，她绝食三天；他爸想让她娶林家小姐，她直接搬去公司住了半年。但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怕什么？”祁羽瑶的声音很轻。
“怕你真的走了。”南严卿看着她，“那天你挂了电话，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对着你那本书看了一夜。我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抄你写的那句话——‘有些温暖，就像冬天的炭火，烧过了，就只剩灰了’。”
祁羽瑶的眼眶忽然发烫。那句话是她写主角失去外婆后的心境，没想到会被晨梦羽看到心里去。
“其实你该明白，”南严卿叹了口气，“晨家那些人说的‘利益’，在晨梦羽眼里，远没你重要。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相信。”
南严卿走后，祁羽瑶捏着那份声明，指尖微微颤抖。声明上的字迹清隽，却带着几分用力过度的潦草，像是写得极快，又极坚定。
她把声明塞进抽屉深处，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傍晚关店时，程年忽然说：“羽瑶，上周你说想写个关于‘破镜重圆’的短篇，素材找到了吗？”
祁羽瑶愣了愣，才想起自己随口提过的话。
“我觉得吧，”程年挠了挠头，“镜子碎了确实难圆，但要是有人愿意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捡起来粘，说不定能粘出个新花样呢？”
夜里，祁羽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她偷偷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晨梦羽号码，却始终没有动静。她不知道，晨梦羽此刻正站在她小区对面的路灯下，手里捏着手机，屏幕上是编辑好又删掉的消息。
“姐，你都在这儿站半小时了。”江小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点奶气，“忆涵姐姐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告诉她，你这样像个傻子。”
晨梦羽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小骨，大人的事很复杂。”
“才不复杂！”江小骨不服气，“祁姐姐书里写了，‘喜欢是藏不住的，就像春天的花，该开的时候，挡也挡不住’。”
挂了电话，晨梦羽抬头望向陈知意家的窗户，灯还亮着。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迈开脚步，朝小区门口走去。
而此时的晨家老宅，气氛依旧紧绷。晨父看着桌上那份被晨梦羽退回的继承权文件，气得发抖：“这个逆女！为了个外人，连祖宗家业都不要了！”
晨母坐在一旁垂泪：“要不……我们就松松口吧？我看那祁小姐，也不像有心计的人。”
“你懂什么！”晨父瞪她，“几大家族已经放话了，要是晨梦羽执意如此，他们就撤回跟晨氏的合作！”
正说着，慕忆涵端着药碗走进来。她刚给江小骨喂了安神药——小姑娘这几天总失眠，念叨着祁羽瑶。
“晨伯伯，”慕忆涵放下药碗，轻声道，“其实我今天去见过祁小姐了。”
晨父挑眉：“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小骨画的画给了她。”慕忆涵的语气平静，“画里是她和小骨、还有晨梦羽，在乡下的稻田里放风筝。小骨说，那是她能想到的最开心的场景。”
晨父愣住了。他从未想过，那个被他视为“麻烦”的祁羽瑶，在小女儿心里，竟占据着这样的位置。
慕忆涵看着他的神色，继续道：“晨家需要的是能撑起门面的儿媳，但晨梦羽需要的，是能让她笑的人。这些年，她活得太累了。”
晨父沉默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那份被退回的文件上，像是蒙上了一层霜。
有些坚冰，似乎在悄然融化。
而祁羽瑶的门铃，在这时响了。她披衣下床，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晨梦羽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盆多肉，叶片上还带着水珠，是她之前说过很喜欢的品种。她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却依旧望着她的方向，眼神亮得像藏着星光。
“羽瑶”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却异常清晰，“我能……进去喝杯热水吗？”
祁羽瑶看着他，手指放在门把上，迟迟没有落下。
夜色很深，人心却渐渐明朗。有些错过，或许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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