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梦羽回南方那天，是个阴天。
祁羽瑶在巷口等了很久，远远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时，心跳忽然漏了一拍。车停稳后，晨梦羽推门下来，穿着一件深灰色大衣，风尘仆仆，眼底带着红血丝，却在看见她的瞬间，漾起了温柔的笑意。
“我回来了。”她走上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旅途的微凉。
“嗯。”祁羽瑶点头，想问些什么，又觉得多余。她平安回来，就够了。
回到院子里，晨梦羽才慢慢说起京市的事。
老爷子确实生了场气，但也终于松了口。晨明远被暂停了所有职务，罚去乡下的老宅思过一年。至于晨梦羽，老爷子没再提反对的话，只是撂下一句“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
“南严卿说，老爷子偷偷让人给我转了笔钱，在我卡上。”晨梦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给她看，“我没动，回头捐了。”
祁羽瑶看着她眼里的坚定，心里忽然很踏实。她不是要与晨家彻底决裂，只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划清界限。
“对了，”晨梦羽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锦盒，“这个，该还给你。”
打开一看，是那枚龙纹玉佩。上次在晨家老宅，他塞给她又被她退回的那枚。
“老爷子让我带给你的。”她把玉佩放在她手心，“他说，晨家的规矩可以破，但礼数不能少。这不是补偿，是……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
祁羽瑶捏着那枚温润的玉佩，指尖微微发烫。这枚曾象征着“隔阂”的信物，此刻竟成了某种和解的证明。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她抬头问。
“我说，”晨梦羽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指尖贴着自己的掌心，“我说您放心，我会对她好，一辈子。”
日子渐渐回到正轨。
祁羽瑶顺利进了那家出版社，做文学编辑，每天和稿件打交道，充实而安稳。晨梦羽的翻译工作也渐渐有了名气，偶尔会有出版社找她合作书籍翻译，不再是零散的急件。
他们依然住在那个带桂花树的院子里。晨梦羽把隔壁的出租屋退了，东西都搬了过来，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塞满了两个人的气息。她的书架上，一半是专业书籍，一半是祁羽瑶喜欢的散文和诗集；厨房的调料架上，并排摆着她惯用的黑胡椒，和她喜欢的辣椒粉。
周末的时候，他们会一起去市场买菜。晨梦羽推着小车跟在她身后，听她念叨着今天的排骨新鲜，明天的青菜要多买点。遇到相熟的摊主，总会笑着打趣：“小祁，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每次都跟在后头拎东西。”
祁羽瑶每次都红着脸笑，晨梦羽却会认真地接话：“应该的。”
这天晚上，祁羽瑶正在看新收到的投稿，忽然被晨梦羽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羽瑶，我们结婚吧。”
祁羽瑶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她转过身，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心跳得飞快：“你……”
“我没准备戒指，也没什么盛大的仪式。”晨梦羽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银环，是她昨天在巷口的银铺打的，样式简单，甚至有点粗糙，“但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她单膝跪下，举起那个银环，像举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祁羽瑶，嫁给我，好吗？”
祁羽瑶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哽咽：“好。”
银环套进无名指的瞬间，大小刚刚好。晨梦羽起身把她拥进怀里，紧紧抱着，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得不像话。
第二天，祁羽瑶给简岁源发了条消息，说她要结婚了。
简岁源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嗓门大得能震破耳膜：“真的？！什么时候？我要当伴娘！不对，我要当证婚人！”
慕忆涵和姜曦妍，程年也很快发来消息，说要提前来帮忙布置，还说要把小骨也带来，让她做花童。
南严卿的消息最简洁：“恭喜。地址发我，到时候带老爷子一起来。”
祁羽瑶看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祝福，忽然觉得，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来自晨家的反对与阻碍，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时间和爱意磨平了棱角。
晨梦羽端着牛奶走进来，看见她笑，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在想什么？”
“在想，”祁羽瑶靠在他怀里，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银环，“原来幸福真的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晨梦羽低头，吻落在她的发心，声音温柔而坚定：“不是迟到，是在等我们，准备好。”
桂花的香气从窗外飘进来，带着清甜的暖意。远处的巷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近处的厨房里，炖着的汤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他们的故事，曾有过寒冬的凛冽，有过阻碍的荆棘，却终究在烟火寻常里，开出了最温柔的花。
未来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再长的路，也能一步步，踏实安稳地走下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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