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午后，阳光透过书店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简岁源趴在柜台上，对着电脑屏幕唉声叹气——新策划的散文集选题被出版社打回来了，理由是“风格太散，缺个核心主题”。
“愁死我了……”她抓了抓头发，转头看向坐在靠窗位置的岁亓岚，“亓岚，你帮我看看？就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关于‘城市角落’的。”
岁亓岚正低头看着图纸，闻言抬起头，阳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最近在附近的设计院做项目，午休时常来书店待着，有时看图纸，有时帮简岁源整理书架，成了这里的“编外店员”。
“拿来我看看。”她伸出手，指尖沾着点绘图铅笔的灰。
简岁源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地把平板递过去，还不忘献宝似的递上一杯热拿铁：“刚泡的，你喜欢的无糖款。”
岁亓岚接过平板，又看了眼那杯拿铁，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她翻看着那些文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偶尔停下来，低声和简岁源讨论几句。
“这里可以加一段老书店的描写，”她指着其中一页，“你上次说的那个巷尾的旧书摊，老板守了三十年，本身就是很好的故事。”
“对哦！”简岁源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亓岚你真是我的灵感缪斯！”
岁亓岚被他逗笑，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正经点。还有这里，关于老厂房改造的，你可以结合建筑结构来写，更有画面感。”
她谈起建筑时眼里有光，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简岁源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觉得阳光落在她发梢的样子，比窗外的春光还好看。
她们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的呢？
或许是上次书店漏水，岁亓岚挽着袖子帮他搬书，裙摆沾了污渍却毫不在意；或许是她熬夜改策划，她默默留下一份热乎的便当，贴便签写着“记得吃饭”；又或许，是某个雨夜，两人被困在书店，就着台灯的光聊了半宿，从童年糗事到对未来的规划，忽然发现彼此竟如此合拍。
没人知道，简岁源的手机相册里，存着好多张岁亓岚的照片——她看书时的侧脸，她低头画图的样子，她被逗笑时微微眯起的眼睛。也没人知道，岁亓岚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从书店旧书里掉出来的书签，上面有简岁源随手画的小老鼠，憨态可掬。
这天傍晚，书店打烊后，两人一起整理书架。简岁源踩着梯子够顶层的书，脚下忽然一滑，吓得她猛地抓住旁边的书架。
“小心！”岁亓岚伸手扶住她的腰，力道不大，却很稳。
简岁源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低头，正好对上她仰头看过来的眼睛，里面映着顶灯的光，像盛着星光。两人离得很近，她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木香，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谢……谢谢。”她结结巴巴地说，耳根悄悄红了。
岁亓岚松开手，转身去捡掉在地上的书，耳根也有些发烫：“下次别踩那么高，我帮你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又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周末的朋友聚会上，大家围坐在晨梦羽家的院子里吃烧烤。程年和南严卿坐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慕忆涵正耐心地教江小骨串烤肠，姜曦妍跟茗苑则举着相机拍桂花枝上的落日。
简岁源忙着给烤架添碳，额头上渗着汗。岁亓岚递给他一张纸巾，又拿起旁边的扇子，帮她扇了扇烟。
“离远点，呛着。”她轻声说。
“没事。”简岁源笑了笑，趁人不注意，飞快地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刚才小骨给的，橘子味的，你尝尝。”
岁亓岚捏着那颗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脆响，心里忽然软了一下。
这一幕，恰好被转身拿饮料的祁羽瑶看到了。她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晚些时候，祁羽瑶拉着晨梦羽去厨房拿水果，悄悄说：“你看岁源和亓岚，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晨梦羽探头看了眼院子——简岁源正笨手笨脚地给岁亓岚递烤好的鸡翅，岁亓岚接过去，自然地咬了一口，还帮他擦掉嘴角沾着的酱汁。两人的互动算不上亲密，却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嗯，”晨梦羽点点头，“早该看出来了。上次简岁源说要去英国看建筑展，回来时带的伴手礼，全是亓岚喜欢的牌子。”
祁羽瑶笑着摇头：“这两个，藏得够深的。”
***聚会散场后，简岁源主动提出送岁亓岚回家。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今天谢谢你。”岁亓岚忽然开口，“帮你整理书架，比对着图纸有意思。”
“那你以后常来啊。”简岁源挠挠头，“书店永远为你留一个靠窗的位置。”
岁亓岚停下脚步，转头看他。月光落在她眼里，带着点认真：“简岁源，我们这样……算不算在一起了？”
简岁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笑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算！当然算！你愿意吗？愿意的话，我明天就昭告天下！”
“别闹。”岁亓岚被他逗笑，伸手捂住她的嘴，“先不说，好不好？我想再享受一阵子……只有我们知道的日子。”
她不是喜欢张扬的人，比起众人的祝福，更贪恋这种藏在日常里的心动——是他记得她的口味，是她懂他的文字，是两人在书店的角落里，共享一杯咖啡、一本旧书的安静时光。
“好！都听你的！”简岁源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那……我能牵你的手吗？就一小段路。”
岁亓岚看着他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轻轻“嗯”了一声，把手放进她的掌心。
她的手掌很暖，带着点常年翻书留下的薄茧，却很稳。两人牵着手，慢慢地往前走，巷子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彼此加速的心跳声。
走到岁亓岚住的楼下，简岁源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像个纯情的少女：“那……晚安？”
“晚安。”岁亓岚抬头，忽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跑进了楼道，没敢看他的表情。
简岁源愣在原地，手抚上被吻过的地方，傻笑着站了好久，直到楼上某扇窗户亮起灯，她才蹦蹦跳跳地往回走，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第二天，简岁源去书店开门，发现岁亓岚放在窗台上的图纸旁，多了一本摊开的诗集，里面夹着一张便签，是她清秀的字迹：“看到一句诗，很适合你的散文集——‘所有隐藏的角落，都藏着不期而遇的温柔’。”
简岁源拿起那张便签，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夹进自己的笔记本里，像藏起了一个春天的秘密。
他知道，有些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宣告，就像有些故事，藏在书页里，藏在日常的点滴里，反而更动人。
就像他和她，从最初的点头之交，到如今心照不宣的陪伴，一步一步，慢慢来，挺好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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