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的某个夜晚，南方罕见地下了场雪。
雪花不大，像揉碎的盐粒，簌簌地落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祁羽瑶站在窗边，看着路灯下飞舞的雪片，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正在翻书的晨梦羽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长安街看时下的初雪吗？”
晨梦羽合上书，抬头看向她，眼里瞬间漾起温柔的光：“怎么会忘。”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她们都在京市。那天她们还在因为家族利益之争吵架。外面忽然飘起了雪，细密的雪粒落在地上，很快染白了街角的屋檐。
“一起走走？”晨梦羽看着她，眼里带着试探的笑意。
祁羽瑶点点头。
他们沿着长安街慢慢走着，雪越下越大，落在头发上、肩膀上，带来细碎的凉意。街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偶尔交叠在一起。
“你好像很喜欢雪？”祁羽瑶看着他停下脚步，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神专注。
“嗯。”晨梦羽笑了笑，“小时候在老宅，每次下雪，爷爷就会带我堆雪人，还说瑞雪兆丰年。”
她说起往事时，语气很轻，带着点怀念。祁羽瑶那时还不知道他和晨家的纠葛，只觉得这个看似清冷的人，谈起童年时眼里有光。
走到一个路口，卖糖炒栗子的小摊冒着热气。晨梦羽停在摊前，买了一小袋，剥开一颗递到她嘴边：“尝尝，刚出锅的，热乎。”
栗子很甜，带着温热的暖意，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祁羽瑶咬下栗子，脸颊有点发烫，低头看着脚下的雪，没敢看她的眼睛。
那天的雪下了很久，直到他们走到地铁站，雪还没停。晨梦羽把围巾解下来，轻轻绕在她脖子上，动作温柔：“别冻着。”
围巾上有淡淡的雪松味，是她身上的味道。祁羽瑶裹紧围巾，说了声“谢谢”，转身跑进了地铁站。
她没回头，自然也没看到，晨梦羽站在雪地里，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
***“后来我总在想，”祁羽瑶靠在晨梦羽怀里，指尖划过她手背上的纹路，“那天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送我围巾？”
晨梦羽低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是。从看到天气预报说要下雪，就把围巾带在包里了。”
“那栗子呢？”
“也是特意绕路去买的，知道你喜欢吃甜的。”
祁羽瑶忍不住笑起来：“原来你那时候就这么‘心机’。”
“为了追你，总要花点心思。”晨梦羽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不过那天最遗憾的是，没敢跟你说一句话——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祁羽瑶的心轻轻一颤。
其实那天她回到住处，对着镜子解下围巾时，看到围巾角绣着个小小的“羽”字，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她把围巾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却总在想，那个站在雪地里的人，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心里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我也有遗憾。”她轻声说，“没告诉你，那天的栗子，是我吃过最甜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晨梦羽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抵在她发顶，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忽然觉得时光真是奇妙。
那些曾经藏在心底的试探与犹豫，那些隔着距离的心动与牵挂，都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变成了此刻的安稳与默契。从长安街的初雪，到南方小院的落雪，从小心翼翼的靠近，到如今坦然的相拥，她们走了很远的路，却终究没有错过彼此。
“明天雪停了，我们去巷口堆个雪人吧？”祁羽瑶忽然提议，眼里闪着孩子气的光。
“好。”晨梦羽笑着点头，“再给它戴个红围巾，像那年你脖子上的那条。”
祁羽瑶红了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老不正经。”
晨梦羽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衫传过来，温柔而踏实。
雪还在安静地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裹着层薄雪，像披了件白色的绒衣。屋里的灯光暖黄，映着相拥的两人，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带着雪的清冽，和爱的绵长。
他们都知道，往后还会有很多个下雪天，会一起堆雪人，一起吃糖炒栗子，一起在窗边回忆往事。但无论过多久，长安街的那场初雪，永远是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是他们故事的开端，带着最初的心动，和最纯粹的温柔。
大结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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