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劣质辣条混合的味道,我低着头,校服拉链拉到顶,试图把自己缩成影子里的一块污渍。但总有人有办法把我从任何角落拎出来,比如现在,后颈的衣领突然被攥紧,整个人像只破麻袋似的被甩到楼梯间的铁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脊椎撞得发麻,眼前烟雾缭绕,我知道又被拖进熟悉的地点了,我想我林墨一生就这样了吧....
“林墨,听说你爸是检察院的?”黄毛李涛用脚尖碾着我的手背,力道不大,却带着刻意的羞辱,“那他怎么不管管你,让你跟条丧家犬似的?”
旁边的几个人哄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撞出回音。我咬着牙没说话,左手悄悄摸到书包侧袋——那里藏着一副上周刚被他们打碎镜片的眼镜,现在只剩个塑料框。
我爸确实在市检察委员会,官不大不小, enough 让他在酒桌上拍着胸脯说自己“为人民服务”。但他回家看我的眼神,总像在看一块没打磨好的废料。“你怎么就不能像你表哥那样?”他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打架都不敢还手,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我没你这种窝囊儿子。”
上个月,他说他要带着哥哥走去首都深造,我妈在旁边哭因为我妈知道这一走就永远回不来了,对我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跟着你妈过吧,飞物”他说,“我嫌丢人。”自此以后我已经没有亲情这个概念了
从那天起,我就成了“被检察院领导抛弃的窝囊废”,这个头衔比任何绰号都更能引来拳头和嘲笑。
手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李涛加重了力道:“问你话呢,哑巴了?”
我猛地抽回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抬起头,直视着李涛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料到我敢反抗。
“要打就打,”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别废话。”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他。他一拳砸在我肚子上,疼得我弓起身子,像只被踩住的虾米。接下来的拳脚落在背上、胳膊上,我蜷缩在地上,尽量护住头。模糊中,我看到他们的鞋子在眼前晃动,听到他们的嘲笑声,还有远处预备铃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打累了,骂骂咧咧地走了。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校服被踩得全是脚印,嘴角尝到了铁锈味。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从书包里摸出那个破眼镜框,小心翼翼地塞进裤兜。然后,我挺直背,一步一步地朝教室走去。
路过镜子时,我瞥了一眼。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嘴角青肿,眼神却不像以前那样躲闪了。那里头好像多了点什么,像被踩灭的火星,还留着点滚烫的余烬。
那天下午的数学课,我没听进去一个字。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课桌上,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投下一块光斑。我盯着那块光斑,突然握紧了笔。
我想,或许我爸说得对,我确实窝囊。但窝囊不代表会一直任人欺负。
放学时,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绕路回家。我站在校门口的巷子里,等李涛他们出来。手里攥着一块从工地捡来的、边缘锋利的石块,掌心被硌得生疼。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看着自己的影子,第一次觉得它不再那么单薄。
南方的夏天总是来得很早,空气里已经有了燥热的气息。我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一章结束这是我新写的一篇文,希望大家能提出宝贵建议😖
太惨了这孩子